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看到陆氏披散着头发向她哭诉水里很冷,又用了她水蛇般的长发去勒孟云心的脖子。
孟云心双手挥舞想推开陆氏,摸上去却是冰凉的一片,没有人形肉身。孟云心大口喘息着,厉声喝道:“分明是你害我在先。今天我不杀你,你也必要杀我!你若再敢阴魂不散,我必定将你挫骨扬灰,叫你投胎转世也难!”
那陆氏凄凉地哀叫了一声,很快便化成烟雾消逝得无影。
很快有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人慌乱的冲进来,手忙脚乱点了烛火掀开帐帘,“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帘帐掀起垂挂的玉珠叮叮作响,提醒她还身在人间。
孟云心满头满身的冷汗,微微平了喘息道:“不妨事,不过被梦魇住了而已。”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小青忙着拿温水给她擦脸,稍开了窗户,除去满屋子的闷热气息。
知秋帮她拿了新的枕头放好,孟云心极力压低声音,凑近知秋耳边道:“她来过了。”
知秋神色一变,换了安神香在青铜镂花炉里焚上,对小青等守在门外的人道:“小姐被梦魇到了,我陪着在房里歇下,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退了下去,知秋抱了铺盖在孟云心的榻下躺好,镇声说:“奴婢陪伴小姐,小姐请安睡吧。”
风雪呼啸声声入耳,孟云心犹自惊魂未定,越是害怕得想蜷缩成一团越是极力的伸展身体,绷直手脚,身体有些僵硬。知秋的呼吸声稍显急促,并不均匀和缓,也不像是已经入睡的样子。
孟云心轻声道:“知秋。”
知秋很快应声道:“小姐还是害怕么?”
“嗯。”
“神鬼之说固然可怕,可会怕得过人心。人心狠辣,神鬼避之。小姐,切莫多想。”
孟云心静了一静,道:“我所真正害怕的并非这些,如你所说鬼神出自人心,只要我不再心有亏欠便不会再梦魇自扰。我害怕的是陆姨娘虽然一命归西,但是这件事并没有完全了结。”
“小姐怀疑陆姨娘背后另有人指使?”知秋翻身坐起问。
“嗯。你在府里有些年头了,细想想,陆姨娘不像是心计深沉的人。能被我看穿的,又怎会是个心思细密的人?那毒是从何处得来?她与大夏朝有什么关系?还有,她的出身真的很清白?”
知秋的呼吸渐渐沉重,沉默片刻道:“小姐早已明白,实应留下她的活口细细审问。”
孟云心摇一摇头,“她苦心筹划这么久,怎会轻易开口。再者,你不知当时有多凶险,你死我活的当口,哪里还来得及去问。”
孟云心冷笑道:“你便瞧着吧,从此后,只怕府里更不会太平了。”
知秋轻轻道:“小姐已有了盘算?”
孟云心摇头叹息,“我若真有了盘算,也不会如此了。”
她一直都觉得,这孟府里一定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大秘密。才使得那些有点身份的权贵如此虎视眈眈的。可究竟是什么呢?昭诩公子对她前身的邀约,景王对孟府的示好,还有假山里的暗道,楚离对府中的监察……
孟广生不过是一个从三品的官员,又不身居要职。若说这府里的人物,还数离世的老相爷了。难道,秘密就在老相爷的身上吗?
孟云心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谁又曾想到,她这一睡,便足足昏睡了五日。
绮兰阁上下急成一团。荣嬷嬷前后三次找到大夫人,老夫人,求郎中看诊,对孟云心极为尽心尽力。
“知秋姐姐,你说小姐会醒吗?都瞧了两个郎中了。”小青怯怯道,“万一……我们不会被卖出去吧?”
知秋猛的回过头来,几日来未曾好好休息的眼睛熬得通红,狠狠瞪了她一眼,斩钉截铁的道,“小姐福大命大,一定能醒过来,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我这就告诉荣嬷嬷把你卖了,也省的你在这儿提心吊胆!”
小青被孟云心亲手提成二等丫鬟,最近一段日子极得信任,绮兰阁里,除了知秋,就属她与孟云心最亲近,她固然也忧心自己的未来,但也更是真心希望孟云心平安。
小青被知秋狠厉的眼神吓的哆嗦起来,急忙上前拉住知秋的袖子道,“知秋姐姐,好姐姐,我,我再也不敢乱说了,我虽与小姐相处时日不长,却也能分出好歹来,怎么会生有二心,呜呜呜......”
说着,小青已哭成泪人。
正在这时,内室的门被人推开,孟老爷亲自带着老郎中走至榻前,垂了帘帐看诊。
老郎中眯着眼,仔细感受孟云心腕上感受微弱的脉搏。
小青见了孟老爷,又惊又怕,硬是将哭声哽在喉咙里,退至一旁。
片刻之后,老郎中睁开眼睛,深深看了昏睡中的孟云心一眼。这样微弱的脉搏,细不可辨,连续五日却不曾断,可见她的求生yù_wàng十分强烈。能独自与死亡搏斗如此之久还不曾放弃,她的坚韧可见一斑。
“您看,她怎么样?”孟老爷见老郎中叹气,以为情况不好,忙紧张的问道。
老郎中正要写药方的手顿了一下,收起写了一半的药方,“她如今连汤药都喝不下去,便是再开方子也无用。”
“求您救小姐。”知秋向老郎中行跪礼。
“你先起来。瞧着脉象并非受了风寒这么简单,老夫觉得……倒像是中了毒。”老郎中看向孟老爷。
“什么?中毒?”孟老爷大吃一惊,皱着眉头,“这怎么可能?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