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心面色平静,而微急的脚步却泄露出她的焦燥。因着心中思虑的事情并无十分把握。这次她带了莲儿往老夫人处去请安。她想着万一这事儿不成,还要指望着头脑聪慧的莲儿能见机行事。虽说她从未与莲儿说过什么,但依着主仆之间的默契,孟云心还是会去选择相信她。
孟云心忽然觉得疲乏,她穿越过来以后,才修养了一个月,身体刚好利索,日子就开始不安生,此刻也没有心情跟这一大家子人敷衍,只想着能过上几天消停日子。至于以后……也只能再慢慢打算了。
眼下,她要得到老夫人的另眼相看才是正理儿。要让这位孟老太太打心眼儿里关爱自己着实是妄想,重嫡轻庶是老夫人行事的根本,改不得。孟云心能利用到的,不过是她的一丝恻隐之心。纵然祖孙不亲厚,但孟云心毕竟姓孟,终归是孟大老爷的亲骨肉。这是任谁也改不了的事实。
进了花厅,传来低低的说笑声,孟云心心中一凛,顿时打醒了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果见大夫人也在,心道倒是省了脚程去芳园,也就亲亲热热地给大夫人请了安。
老夫人指了暖榻前的一只秀橔让她坐了,继续与大夫人说道,“可说了哪天到?”
“冬日里路不好走,我这也正担心着,算日子怕是要赶在正月里能到。”大夫人回道,紧接着用帕子试了试眼角,“都是我那兄弟命苦,早早地撒手去了,累着那孩子也跟着受了委屈。好在与我这个姑母还算亲近,愿意走动。亏得娘也喜欢着,否则这个年还真是孤苦伶仃地不好过。”
老夫人叹了口气,“我倒是真疼她,把她当亲孙女儿看呢。”
跟着试着眼角,唏嘘了两句。
听到玲珑两字,孟云心的脑海猛地跳出一个俏丽美艳的身影。她的眉微蹙,将心底油然生起的不快抹去,快速盘算着另外一桩事情。
老夫人见孟云心面色恹恹地,便问她是不是身子又不爽利,孟云心见她主动与自己搭话,心中一喜,回道,“劳祖母挂心,孙女身子倒没大碍,只是原说要为祖母抄经祈福的,可巧昨晚就做了梦。梦见菩萨应了孙女许的愿。”
“梦见菩萨了?”老夫人忙问。
孟云心重重一点头,“嗯,那菩萨谪仙白云袍,飘然于云端,慈眉善目,孙女心里欢喜可一急就醒了,唉,也没有赶上给菩萨嗑头。”
孟云心微噘了嘴,做出不胜失落与懊恼的样子。
老夫人先前还仔细听了,待听到最后却是意味不明地笑笑,眼角的余光睃了满脸嫌恶的大夫人一眼,缓缓道,“既是菩萨托梦应了你的愿,哪有不去嗑头还愿的道理。待明日让你母亲帮你准备了香油钱,再去寺里拜谢菩萨不迟。”
大夫人不知孟云心在搞什么鬼。哪里就那么巧梦见什么菩萨,偏老夫人最信这些,这丫头又将话说得这么漂亮,她哪能这时做坏人,敢去阻了为老夫人还愿的路。
脸上笑着,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这真真是件好事。我这就回去准备着。”
“也好,我这也捐出一百两银子。”老夫人转头对李嬷嬷道,“难为这孩子孝顺。这也是咱们府上积德才能顺心如愿的事儿。”
大夫人听得老夫人愿拿银子出来供香油钱自然高兴,待收了银子便回去准备了。
老夫人慢慢拨了拨茶盏抹去茶沫儿,将目光再次放在孟云心身上,笑得意味深长,“梦见菩萨了……呵呵,可是还有旁的话要对我说?”
孟云心心中一紧,这老夫人看似个慈善的人,实则精明的很。竟是一语戳破。
不敢再在她面前再动别的心思,孟云心只得老实道:“孙女想为祖母在寺中祈福十日。还望祖母成全。”
孟老夫人闭嘴不言,李嬷嬷暗叹孟云心的大胆,上香还愿半日就成,竟要在寺里住上十日。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眼瞧着老夫人面色不对,李嬷嬷带着一干丫鬟悄然退下。
半晌不见老夫人应声,孟云心感到来自面前的压力越发得大了。
孟云心跪了下去,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萧索,脆弱如阳光下即将消融的白雪,可说出来的话语却让老夫人为之惊呀,“若说孙女有所求,那便是想求个倚仗。而在这府里,孙女最大的倚仗便是祖母您了。孙女最是希望祖母福寿绵长的——孙女实不忍您被肺热津伤之症缠身。”
老夫人呼吸一滞,低沉了声音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凌厉。
看来府中并无人知道老夫人的病,而老夫人一味的瞒着,不外乎一个“权”字。她在这里府中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纵是内忧外患,从未向谁低过头。如果让子辈知道她的病,趁机逼她交出府中的大权,这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要难。
孟云心并无惧意,迎视着老夫人的目光,跪行了两步,“孙女不敢欺瞒祖母。孙女这一场病后,实是因祸得福。有了识人病痛的能力。孙女这两日观察祖母已有了定论,今日这才大着胆子禀告。行走世间,皆因利来利往。相信这个道理祖母比孙女更加明白。孙女也是死过一回的人,所求之事不多。只求祖母身子康健,给孙女做个倚仗。”
孟云心在未穿越之前是中医师,祖上数五代起都是中医,对接骨有独家的秘方。其他病症也能看得一二。
事实上孟云心是一个不怎么会演煽情戏的人,唯一的伪装便是不动声色,可是做这种高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