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走进噩梦森林,韦尔比觉得眼前的光线一暗,像是只花了一步就从正午来到黄昏。红松和冷杉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如同直指天空的长矛,和普通阔叶树相反,它们的树冠往往在底部更为厚实茂密,因此那黑暗也就压的很低,几乎触手可及。
韦尔比打了个哆嗦,他感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寒冷。这森林不像他见过的任何树林,所有声音似乎都被某种不知名的事物吞没,悦耳的鸟鸣、小兽穿梭在草丛中的悉索、哗哗流淌的水声,哪怕最微小的昆虫都无影无踪。寂静如同一块湿沉的毛毯,遮住了一切,让人呼吸困难。
“这里可太安静了,好像有点讨厌。”韦尔比喃喃自语道,如今就连坎德人粗壮的神经也产生了一点触动,他推了推腰侧的挎包,向森林深处走去。
密林中的道路有些难走,或者说,根本没有可以称之为道路的林径。韦尔比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厚厚的松针向林中走去,越往深处光线就越暗,只走了十几分钟黑暗就笼罩了一切,伸手不见五指。韦尔比沮丧的停了下来,用力踩了踩脚下松软的地面,“我还专门挑了正午进来呢!这么黑能看见什么啊?我可不想错过有趣的东西。”
他蹲下了身,在四周摸索着,想要找到一根掉落的树枝点燃火把。没花多大功夫,一根圆滚光滑的木棒就滚到了他掌心,“运气不错!”韦尔比开心的点燃了它,正想继续前进,突然远方出现了一道朦胧的白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不由自主的,韦尔比迈开双腿,飞快向散发着光线的地方跑去。但是那道光芒始终都朦胧而模糊,不论他多么努力都离它十分遥远,跑了半个小时后,坎德人有点愤怒的停下了脚步。
“这就是轰铭说的那什么幻阵吗?太讨厌了!”坎德人深深叹了口,闭上了眼睛,“既然是在做梦,就让我赶紧醒来吧,这种怎么跑也跑不到的梦也太无聊了,难道不该有些刺激的东西吗?”
在心底默念了十个数,坎德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我就说嘛!”
眼前的景色突然一变,化作了一片空旷的林地。在这片空地正中,一支十分美丽的宝石树枝高悬在半空中,枝干由琉璃构成,上面镶嵌着金、银和其他各色的宝石,散发着七彩的光芒。在它下方,黑袍法师盘腿端坐,表情十分严肃,像是进入了冥想。黑暗精灵则脸朝下趴伏在地,似乎失去了意识。在他手中,乳白色的龙珠闪烁着如同银月一样的辉光。
韦尔比睁大了眼睛,“这就是传说中的厄运之树吗?绿龙在哪里?他们怎么都在睡觉?难道这三天都用来睡觉了吗?”
他四下张望着,想要找出巨龙的身影。按理说一只龙无论如何都该很好找,但是他失败了,这片阴森森的树林中似乎只有他们三个身影,还有两个正在沉眠。坎德人吞了口唾液,压抑住了想要跑过去把厄运之树拿到手的冲动。在他手心,硬硬的小药瓶被攥得死紧。
“我觉得……似乎该先去看看黑暗精灵……”韦尔比踏出了一步,“不,不能被那个奇怪又美丽的树枝吸引,我答应过他的,会帮他们掠阵……我……”
踩着漂浮的脚步,坎德人踏进了被白光和七彩光笼罩的范围,他坚决的向黑暗精灵走去,只是足下越来越软,似乎陷入了一个泥潭,过了几秒后他觉得膝盖背叛了自己,微微摇晃两下后,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这是……怎么……”最后那句话没有说完,坎德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阖上了双眼。他手中握着的火把随着倒地的动作骨碌碌滚开,火焰慢慢熄灭,林中重新陷入了黑暗。
“萨恩。”
像是被人从睡梦中唤醒,萨恩上臂的肌肉微微绷紧,突然回过神来。他刚才好像走神了?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索尔林家的幺子扭过了头,看向呼唤自己的人。
“西摩,有消息了吗?”
“这次参加毕业典礼的是第一家族的幺女,我看你早就知道了吧。”
萨恩并未回答,只是让唇角的弧度更加深刻了点,“不管是谁,总要是参加典礼的。”
“没错。”身边的男人发出一声轻笑,“但是有选择的话,我宁愿那个人养眼一点。”
他们就像谈论着什么余兴节目一样,讨论着对自己至关重要的格斗武塔毕业礼。这是萨恩在乌姆卡接受战士培训的第二十个年头,也是在蜘蛛教院见习的最后一年,只有通过了教院主母教长安排的蛛后献祭,他们才算完成学业,而毕业礼上的内容,对于某些学员来说并不是秘密,至少对萨恩不是。
瞥了眼身边笑得十分欢畅的友人,萨恩敛起了唇角最后一抹笑容。作为一个实力并不差的战士,他在二十年的学员生涯中经历过太多的搏杀,来自身前的,以及身后的。而他身边的友人就是坚持到最后的一位,他们一起挫败了不少阴谋,在比武大会上也取得了一些胜利,虽然离冠军还有些遥远,但是他们都没有意外亡故,算是个挺不错的成绩。二十年的室友生涯让他十分熟悉这个唯一的友人,作为黑暗精灵,这已经是一段很漫长的友谊了。
甚至已经太漫长了。
萨恩没有错过友人那个别有深意的轻瞥,他平静的转过身去,收拾着自己的行囊,只剩下三天,他就可以永远的离开这里了。
三天后,典礼在蜘蛛教院的礼堂中进行,对于整个典礼的过程,萨恩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