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浩收起笑容,淡声回到:“都是家里弟弟打理的。”
钟南翁客气的说道:“人说虎父无犬子,程堡主的弟弟这么厉害,那肯定也是程堡主调教有方才是。”话虽然客气,但钟南翁却在心中记下一笔仇恨,只因为程之浩端坐上座,看见他这个丞相居然不懂得行礼。
“钟丞相今日找我有什么事吗?”程之浩漠了表情,不喜欢有人提他的父亲,毕竟天下人都知道程家遭遇过什么,钟南翁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
钟南翁听程之浩如此问,于是慢悠悠的踱步走到椅子边坐下:“老朽听闻吴将军在不日之前来找过程堡主,也知道皇上将吴志言一事交给程堡主来定夺,所以今日特地走这一趟是想看看程堡主对此事有什么看法,也希望堡主能秉公办理给我儿一个妥当的交代。”
“吴志言发配边疆,此事不牵涉其余无辜之人。”
程之浩直接说道,没有回避也没有铺垫,太过直白让已经准备好反驳说辞的钟南翁油然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双眼瞪大如同牛铃,好半响拍拍案而起:“不行,本官不同意,吴志言杀人偿命,吴家教子无方,更有怂恿其子胡作非为的嫌疑,此事一定要彻查,不能让此佞臣坏了百年朝纲,况且程堡主这么轻易了事如何能对的起皇上的盛意拳拳,程堡主如此草率的决定,难不成人命在你的心中就是儿戏吗?”
程之浩凤眼轻阖,纤长浓黑的的睫毛盖住了他眼中的不屑,相对钟南翁的激动他淡定无比,音色含润的说道:“官场上的事情,向来不是一事归一事,钟富当夜在贝觉山废弃的仓库干什么,查究起来也是一件麻烦事。钟丞相,你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明白。你更加的明白的是,你若要了吴德光儿子的命,吴将军肯定会咬死这一点追究钟富的过往,挖地三尺在所不惜也会把钟家的私密揪出来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为吴志言陪葬。到了那个时候,钟家将一些不该出现的事情都会出现,那多担待的人就不知道该是谁了。”
钟南翁心中恨恨发颤,他愤怒的以自己的厚掌重击桌案,激起层层木屑纷纷落地:“程堡主,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威胁老朽吗?”
程之浩淡淡表示:“这番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事实,如果钟丞相觉得是威胁那也算是威胁。”
“你胆大包天,居然敢以庶民之身威胁朝廷命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程之浩不温不火的回到:“你以降臣的身份尚且能坐上丞相之位,我为什么就不能用庶民的身份对你一介高官说说实话呢?”
“程之浩,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老朽老了,就拿不住事,今日你若不给我个周全的答案,明日我就向皇上请命,亲自带兵收了你的程家堡。”
“你若能拿走程家堡烦请自便,我的决定也告诉你了,那就不送。”说完起身要走。
钟南翁气的跳脚,大声咆哮:“程之浩,你给我站住。”
程之浩果然乖乖的站住了。不过不是因为钟南翁的咆哮,而是因为他还有话要说:“你也说你老了,朝里是该进些新鲜血液了,不是吗?”
钟南翁大惊失色没料到程之浩会用这一句还击他,不过也只此一句话就立刻让钟南翁明白了一切。他懂了,这是皇上要对他卸权,而程之浩在这件事上不过是当今圣上手中的一把刀,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钟南翁想到刚刚自己还口出狂言,要回朝请兵。程之浩一句话就让他明白,他今日进了程家堡再回去不但请不到兵,稍有不慎还有可能丢掉性命。
认清事实的钟南翁嚣张的气焰在瞬间消失,他咬住牙不愿意松口的说道:“老朽愿意用一生荣耀换钟家一个公道。”
程之浩早就知道钟富那些肮脏的所作所为,程之浩知道了皇上还会不知道吗?钟南翁明白他的丞相之位是注定保不住了,不由在心中咒骂一句,他真是被他这个死掉的儿子害惨了。
程之浩面朝门外,任由阳光温暖了他的脸颊,忽然很想他的无心,不由笑了笑说道:“钟丞相何必让皇上难做了,事已成定局,再强求只会难堪。”
“老朽的儿子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丧命。”
“官场多年谁都不是雪白如纸的,钟丞相若想追根究底,算个一清二楚。可能会得搭上钟家的百年根基,当年轩辕老祖改了年号,钟丞相就换了侍奉的主子,背了一世的骂名,只是为了希望能给钟家列祖列宗的排位,找一个光耀的门楣栖身,如今因为子孙中的一脉便功亏一篑,值得吗?”程之浩的话已经说的非常明白,若有人再深究,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钟南翁跌落在梨木雕花椅中,整个人瞬间苍老了数十岁,当年轩辕老祖——文武帝,轩辕德烈改朝换代之时他是的降臣,记得他被人降服以后,为表忠心迎接轩辕一脉的凯旋,宫门就是他为轩辕家打开的。
钟南翁做了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能做到如今的丞相之位已属不易,只是没想到自己死了儿子还一朝被卸任,天理何在?
程之浩回头看了看颓然的钟南翁,状似宽慰的说道:“你背叛了一朝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