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
这一次他听清楚了,但清楚之余却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章无心孜孜不倦的重复:“我不嫁。”
“你再说一遍。”程之天腰间的软剑在刹那间闪出,剑尖毫不犹豫的对准了新娘的咽喉,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敢对程家说不的人,即使现在有那也必定是死人。
尖叫声猝然响起,媒婆和章家的丫鬟小厮吓的软了腿跌坐在地上,尘嚣四起,喧闹冲天,章家门口顿时乱成了一锅粥,饶是门前训练有素的程家队伍也对此景心生愕然。
章无心冷清的双眼隔着红纱盖头能看到程之天愤怒而年轻的脸,这么急躁的个性,真是个孩子。
走近程之天,章无心抬起自己骄傲的头颅,将纤细的脖颈主动送到程之天的剑下,冷静的抬起自己手中的刀,犀利的刀锋驾于马头边:“你动我试试,汗血宝马,百年良驹,你若取我人头,我就用你的坐骑陪葬,试试是你剑快还是我刀利。”众所周知这匹马是程之天的心肝宝贝,在程之天心中她比不过一头畜生,他把弱点带在身边招摇过市,是太过自信还是太过愚蠢,“只要你舍得此马,我不介意同归于尽。”
程之天的剑锋轻微一抖,被人威胁是生平第一次,被威胁一击即中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他今天遭遇了太多的第一次,不由失去了心中的愤怒,升起了疑惑,这女人是疯了呢还是傻了呢?
程之天的剑锋这一抖也正好将章无心白玉般的肌肤滑出一道狭细的伤,血珠从肌肤下迫不及待的冲出,在伤口凝聚成血珠顺着柔美的曲线滴落在嫣红的嫁衣裳,触目惊心。
“无心,你干什么?!”章家老爷从门房内冲了出来,正好看见这吓破他胆子的一幕,在接到管家的通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做梦还掐了手臂一把,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恨不得这就是一场梦。
她能干什么呢?现在是她被别人割脖子,章老爷的话问得可笑。
“谁都不要乱动,我胆小被人吓一吓说不定手抖就得伤及性命了。”她的刀若动,那就不是伤口而是取命。章无心淡淡的声音不大,却结成一朵厚实的乌云笼罩在举头三尺之上,让纷乱的人群都停下了狼狈的奔走。
程之天因为章无心的威胁怒火中烧,烧尽了心中的一丝理智:“你敢?!”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程之天持剑站在了章无心对面。
话虽如此但程之天心中有道声音响起,这个女人她确实敢,即使看不见她的容颜,可她浑身的杀戾之气居然和大哥不遑多让。
章家居然出了此等人物,为何他从未听说过?为何大哥也从未提及过?为何身家背景的调查里暗夜右支从未记录过?
程之天压住心中的疑惑,用寒霜九天的语气表达自己的愤怒。
“章炳望,当初的提亲你是欣喜若狂,如今章无心却在迎亲之时公然悔婚,你们章家人将我们程家堡的颜面置于何地?”这笔账他记下了,他日必定加倍奉还定当让他们章家人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章炳望正隔岸观火突然被人点名,括约肌不禁一紧,头皮都炸了起来。
“三公子息怒息怒,小女无知,家教松泛犯下滔天大罪还望公子海涵,千万不要同如此愚妇计较。”平时高高在上的章老爷在比自己小近三十岁的年轻人面前点头哈腰的赔笑,极尽所能的将自己的女儿贬低成一文不值的赔钱货。
程之天的脸黑成了包公,章炳望这话不明摆着说他们程家堡有眼无珠选了个蠢货当程家堡主母?
程之天想到的事章无心也想到,她嘿嘿的笑靥如花:“无知者无畏,三公子多包涵。”
“你闭嘴!”程之天气的想捏死章无心,这女人如此可恶,挑起事端还能闲适看戏,她是真不怕程家堡的势力,一个居家小姐她凭什么不怕?!
她就是不闭嘴,有本事把她嘴缝上:“三公子有匹好马。”面对大刀居然面不改色,一头畜生有如此灵性难得程之天如此看重。
这是威胁,“你若动血鹰分毫,我要你给它陪葬。”
章无心浅笑:“有程三公子的心头肉共赴黄泉,我也不寂寞。”
“你想要什么?”程之天不信她如此乖张的举动只是为了退婚,程家堡主母的位置是世间所有女人贪图的,她居然不要?她不是缺心眼就是缺根弦。
“我最后说一遍程三公子,我章无心不嫁。”不嫁两个字就那么难懂?
“你若不想嫁,大可以死明志,如此作为是落你章家的名声,你难道就不为自己的祖宗着想吗?”
“不嫁便不嫁,以你程家堡的能力相信你也听说过我章无心是章家的落魄小姐,一个比仆人还不如的小姐,章家的名声不需要我担待我也担待不起。”
“无心,你休得口出诳语。”家丑如何能外扬,章炳望恨不得上前撕烂章无心的嘴。
章无心浑身一抖好像被章炳望的吼叫吓了一跳,手中的刀微微颤抖,血鹰红亮的皮毛顿时皮开肉绽,章无心这一刀可不轻。
受伤的血鹰只微微抖动了下睫毛身形依然不动如山,没有主人的命令它是万不会行动,即使死也得站在死。
程之天看到血鹰的伤口又气又恨,心疼的恨不能一掌拍死章无心,气血攻心之下牙咬切齿的冷道:“章老爷注意你的语气,若是血鹰因为你们章家有何差池你就别想再在雪冥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