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书房简直跟被打劫过一样。
“这是……遭了歹人抢劫了吗?”温友昌咬牙。
叶平使劲往墙角缩,恨不得缩不见了,见实在办不到,只差哭出来了:“二少爷……二少爷……表小姐说要替少爷您打包上京的行李……”
因此,待得温友昌上了船,瞧着柳明月竟然像瞧着匪人一般防备。
柳明月抢劫惯了的,况温友昌文不敌薛寒云,武不敌薛寒云,口舌不敌她,实在没什么好怕的。只笑眯眯招呼温友昌:“等阿兄到了京里,我请你吃京华楼的小吃……”
温友昌只能饮恨吞声,回了舱房罚叶平跪着擦地板泄愤。
叶平跟了温友昌这么些年,早熟知他的性子,知道这位少爷也就这些招数,再恶毒些的,他也做不出来,又愧悔未曾看好少爷房里的东西,擦地板擦的甘心情愿,倒招的薛寒云第二日过来,见了这般明亮干净的地板,奇道:“我竟不知,船上打扫的仆妇这般偏颇,我房里倒不及阿兄这里干净。”
他如今马上要与柳明月成亲,自然便呼温友昌为阿兄。
连生知道些首尾,笑嘻嘻拿眼神去瞄叶平,暗道如今他算是守的云开见月明了,这一位……慢慢熬吧!颇有种找到替死鬼的欢乐之感。
温友昌恨薛寒云不但不拿出夫威来制止柳明月,还百般纵护,话里便夹枪带棒:“我又比不得某些人,眼盲耳朵软。”
他这是暗讽薛寒云看不见柳明月这丫头的霸道,偏还事事听她的,哄着她纵着她,将来定然是个怕老婆的。
——不必提将来,其实现在瞧这光景,已是言听计从了。
薛寒云唇角轻弯,无声而笑。
沿途之上,三人相安无事。
温友昌这些日子手头紧张,在江北待到腻烦,如今有机会离开慈安镇到外面的世界去,怀里又揣着温老爷子给的银子,再坏的心情也渐渐好转,又加上柳明月着实周到,一日三餐,新鲜瓜果皆让大丫环送了来,又干净又爽口,听说并不是船上的吃食,而是她打发人去买了来,自己身边的婆子细心做的,那脸色便渐渐好转。
待过得四五日,长日行船寂寞,又被薛寒云拉到厅里去玩,三个人皆是年轻好玩的年纪,柳明月又活泼开朗,没几日便忘了旧仇,谈起京中风物,颇为向往。
薛寒云见得这位表兄记吃不记打,心中好笑,背人之处告诉连生:“以后多瞧着些,但凡二表兄被月儿惹毛了,便多多买些吃食送过去。”
这位二表兄对吃有一种特别的向往,他往常不曾注意,温老爷子又治家严谨,家中子弟贪口腹之欲,知道了恐会挨骂,但上了船三人同行,他才发现,这位二表兄但凡有爽口的吃食,再坏的心情也能慢慢转好。
他不舍得拘着柳明月的性子,教她变成个唯唯诺诺的妇人,唯夫之命是从,自然得打起精神来替她打扫残局。
船行二十来日,比之去时还多用了几日功夫,终于到得京城。
自柳明月与薛寒云去后,府中冷清,柳厚每至饭厅,便觉饭菜无味,随便吃两口便搁箸,况这几个月今上病情反复,太子与楚王两雄相争,朝中局势不明,要他劳心劳力的事情极多,柳明月到了家后,见到匆忙赶回来的柳厚,倒以为他大病了一场,抱着柳厚的胳膊掉眼泪。
柳明月自小长于柳厚膝下,父女两个几时这般长时间的分离过?
他这些日子也觉思女甚苦,边替柳明月擦眼泪边端详女儿,见她面色红润,气色极好,遂放下心来。
反是柳明月摸了摸他的脸,泪眼朦胧:“阿爹可是生病了?生病了怎的也不叫我回家来?怎么瘦成了这般模样?”
柳厚脸容憔悴,比之她离开之时老了四五岁一般,令柳明月心疼不已。
柳厚笑的慈祥:“阿爹几时生过病了?只是最近朝中事多,忙了些,顾不上吃饭,便瘦了下来。”
温友昌见得他们父女二人感情这般深厚,那骄傲跋扈形同土匪的表妹竟然有这样的一面,只觉可爱又可叹,又思及她自小失母,小姑父身兼母职,她八成是将父母双亲的依恋尽数倾倒在小姑父身上了,又觉得父女感情好成这样,也不奇怪。
待得他们父女平静下来,薛寒云与温友昌才上前见礼。
作者有话要说:肥章奉上!!!
今晚还有一更,写完就会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