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叹息道:“其实这女人,不论是宫里的娘娘还是宫外的媳妇,最主要的就是能有个子嗣傍身。如今忠信侯爷和蟠儿在圣上跟前最为得力,你们进言圣上也一定会听从。莫不如在圣上跟前说说元春的好话,总得让她有个子嗣傍身,将来也好安置啊!”
薛蟠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贾母一眼。非常直白的说道:“自皇太后童氏自恃身份帮着母家为非作歹的丑闻暴出,圣上大怒,对于后宫前朝的牵连更是十分在意。老祖宗确信要我在圣上跟前替娘娘说话?只是一旦出了什么别的后果,老祖宗也要一力承担才是。”
一旁的王夫人闻言,脸色一沉,淡然说道:“先别说元妃娘娘本就是你的表姐。薛贾两家本是姻亲,难不成老祖宗豁出脸面如此求你,你连这举手之劳的事情都不肯帮忙?”
薛蟠嗤笑一声,看着王夫人说道:“你要不说话我还忘了。当年童氏联合言官弹劾我薛家十大罪状,其中有一条乃是图谋不轨,犯上作乱。当时作证的还是金陵顺天府尹贾雨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贾雨村可是走了府上二老爷的门路,才到金陵当差的。”
此言一出,王夫人脸色大变。就连贾母的眉宇间也隐隐现出一丝担忧的神色来。
却听薛蟠继续冷笑道:“因为那贾雨村手持府上二老爷的手书到金陵上任。本着四大家族同气连枝的情分,我们薛家本家对待这位贾大人可是十分客气的。只是这位贾大人脑袋不清醒,错把客气当福气,站错了队伍,现如今闹得个抄家流放,也与人无尤啊!我说贾雨村此番举动乃是咎由自取,姨母以为然否?”
听着薛蟠阴测测的话语,王夫人脸上的汗如雨下。当下讪讪的说道:“外间爷儿们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知道什么呢?”
“不知道?”薛蟠挑了挑眉,摇头叹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手下贾雨村的孝敬钱——还是在他污蔑我薛家之后。我该说姨母着实大胆,竟然连犯官罪臣的家私都敢藏纳。宫里头的元妃娘娘有你这样的母家,还是低调做人的好。免得有朝一日被人莫名其妙的参了一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说的委实太过严重。当下贾府众人上到贾母下到一众明白事理的丫鬟婆子全都心下一惊。一脸惊慌的看着薛蟠等人。
贾母听到这时方才明白,原来忠信侯府的几位家眷今日登门替凤姐儿出头事小,最主要竟是来兴师问罪了。
她年岁已大,精神不济。因此府里头的事情大多交给王夫人和凤姐儿处理。后来凤姐儿偷奸耍滑,几番推脱之下又找了李纨、探春出来顶事。贾母虽然口上不说,心里也是有些芥蒂的。她的本意原就是重用王夫人和凤姐儿,让大房和二房对立起来。结果王熙凤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竟然把手上权利都推到二房那边。造成府中二房独大,她的耳目也受到了一丝影响。导致王夫人接受贾雨村家财的事情,她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当下贾母阴沉了脸面,寒声问道:“小侯爷说的可是实情?暗中私藏犯官家财,那可是抄家流放,甚至掉脑袋的大罪。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
薛蟠当即冷笑道:“别自以为做事谨慎,别人就什么都不知道。四九城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说句难听的话,谁家姑娘今晚放了个屁,恨不得明儿一早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么重大的事情,真当你能瞒谁一辈子呢?”
王夫人被薛蟠一席话说得满面通红,立刻辩解道:“这贾雨村送来的钱财是给大房老爷的,与我什么相干?”
邢夫人立刻接口说道:“你可别空口白牙的说谎话。那贾雨村送来的银子有多少,里头还有什么值钱的,我可是一点儿都没见到。都是被你藏了去的。”
王夫人闻言,冷笑一声,当即走上前来,指着邢夫人说道:“你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这银钱本就是贾雨村当时指名道姓要送给大老爷的——”
邢夫人立刻反口问道:“既然是送给我们家老爷的,那银钱又怎么会跑到你屋里去?”
王夫人一时语噎,看着座上的史老太君辩解道:“我还不是为了家里头张罗。老太太您也知道,自打贵妃省亲盖了省亲园子,我们家便大不如前。可是偌大一个国公府,即便是省俭又能省俭到哪里去。以前还有凤丫头帮着我张罗,如今凤丫头也推脱身子骨不好,撩开了手。府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大大小小哪一处不得我来操持着。即便是用了大房些许银钱还不是为了这个家,难不成大房就没有孝敬老太太的义务吗?”
邢夫人越发鄙夷的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说的倒是冠冕堂皇。谁不晓得你主持家中这几年,明里暗里贪污了多少宫中的银子,现如今倒是表白的清楚。若真的问心无愧,不妨今日大家摆明车马的对一对账本和库中,看看这偌大的荣国府究竟是没了营生断了银子,还是被人中饱私囊,偷偷地挪到自己兜里了。”
王夫人闻言大怒,立刻跪在老太太面前表白道:“老太太可要为我做主啊!我辛辛苦苦操持家中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岂容她如此编排我,还请老太太替我讨个公道。”
邢夫人见状,索性也豁出去道:“你也别说的这么委屈。究竟有没有贪墨,大家查查自然明白。”
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