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凝视着身边的白泽,由于刚刚的闹腾,他的衣服也沾了不少的泥土,还夹带着少许残败的叶片,加上脖子上的划伤,还有亲哥哥那心寒的话,原本应该是一副凄惨的模样的,可他的神情却从容至极,清雅至极撩欢一一宠妻至上。
白泽微微一笑,漫声道,“你终于承认了,你是在帮韦仲做事。”
“别那么说嘛,评价一个人要在他死的时候,这也是七弟你当年和父皇说的话。”白洵那张俊脸上透出了阴森的笑意。
“我不应该相信你还有救。”白泽温柔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冰冷。
“你该上路了!”白洵不耐地挥扇,只见扇子的顶端突然多出几枚泛着寒光的细针来,直直朝白泽的颈部刺去。
只是莲生的动作比白洵快了一步,匕首提前抵上了他的咽喉,“你太心急了,竟然想亲自动手杀了自己的弟弟。”
“覃少将军,你可以和我们合作,我这个七弟可不是什么良人,”白洵在试图拉拢莲生,“他会为了自己目的把喜欢的女人送到别人的床榻上,更别说你这个挂名的妻子,你回了幽都也会被砍头,他绝对不会因为你和我那好外公燕候反目。”
“少废话!”莲生将匕首又移近了几分,拧眉向蠢蠢欲动的吕将军一行人冷笑道,“小心,你们的太子爷。”
莲生与白泽一路挟持着白洵,直到靠近了猛虎营的兄弟们才松了一口气,此刻双方对峙,吕将军的人马因为白洵在莲生手里,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猛虎营的兄弟们却一个个对白洵怒目而视。
刚刚去追白泽无功而返的孟副将,一见这阵势,怒气冲冲地跳下了马,拎着刀狠狠劈向白洵。
“住手。”白泽淡然道。
刀没有落下,白洵腿一软跌倒在地,莲生嘴角勾起一丝鄙夷的笑,收起了匕首。
孟副将的眼睛都红了,手却顿在半空,嚷道,“公子,他这回害死了多少兄弟!”
“放了他。”白泽语气很强硬。
“你还要手下留情?!”莲生皱眉反问。
“我答应过一个人,要照顾好他。”白泽面容苍白憔悴,笑容也有丝苦涩。
孟副将不甘心地收起刀,朝身后的马撒气地吼道,“再蹦跶,小心老子宰了你!”
白洵狼狈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空洞迷惘的眼睛才渐渐恢复了焦距,难以置信地看着屡次三番放过自己的弟弟,最后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过,你这一生,就败在……”
“情,我知道,你走吧。”白泽打断他的话,转身不再看他。
踉跄着没走几步,白洵突然转身对莲生嗤笑道,“覃少将军,我劝你还是离开他的好,不然惨死的鱼拂衣就是你最终的下场,哈哈哈!”
白洵可怖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山谷间,看着他们渐渐离去,白泽挥手招来一个人,“跟着大公子。”
莲生一怔,偏头看白泽,“原来你的目的在这里。”
“不放他走,我怎么能知道韦仲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白泽第一次在莲生面前袒露他的目的。
“那你说的不会伤害他是真的还是假的?”莲生不依不挠地问道。
“真的。”
猛虎营快要到了,莲生看着不远处飞奔而来的胡小蛮急切的模样,不禁苦笑,因为白泽,胡小蛮这么磊落的一个女子也对自己横眉冷对了。
“小蛮,先送覃少将军回侯府,安置在梅园,先不要禀明侯爷。”
莲生的沉思被白泽的话打破,她知道他的目的,现下回营只有一个结果,依军法把她的头砍了,嘴角划过一丝嘲讽,“你可以按照你外公的意思杀了我。”
许久的沉默,入耳的是寂寥的风声。
莲生抬头瞧沉默的白泽,目光一如往常的清雅柔和,避开他的目光,心突然间有些烦乱不堪。
良久,白泽才开口道,“我答应过覃老将军,要照顾你。”
“呵呵,所以你只是为了承诺?”莲生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一丝僵硬。
白泽好像在发呆,他的神情有些忡怔,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你方才说了什么?”
目中起雾,莲生笑了笑,“没说什么。”
莲生住进梅园已经三天了,燕后这梅园,阴气太盛,一草一石都好像是眉眼有情的女子一般。
下人来报说燕后最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所以莲生暂时还不能见她这个婆婆,一个人呆着无聊,索性就欣赏欣赏这侯府的景致,等到她和白泽掰了可就不能观赏了。
无意中找到一个别致的院落,倚兰阁?莲生勉强还能认出这三个字,不同于侯府其他地方的肃穆,这个地方傍着假山,临着湖水,甚是雅致,惟一的缺陷就是从刚刚到现在,里面一直响着一阵诵经时的木鱼声。
“吱呀”一声,莲生轻轻推开那废旧了很久的木门,门口的草已经长到了半人高,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人来了,所以没什么人打扫。
屋里的东西虽有些陈旧,却也雅致,香炉燃烧,青烟袅袅升腾弥漫,画屏之上绣着几枝莲花,鲜红欲滴,没有人?
随着木鱼声,莲生绕过回廊寻到一条僻静的小石路,沿着石路走去,路的尽头竟然是一片湖,湖面上停着一个画舫,画舫上挂满了漂亮的伞,应该是画好的纸伞挂到外面要晾干。
那些伞上面画的全是红色的莲花,各种各样的姿态,清风吹来,那些伞随风飘荡,莲生闭眼轻嗅,鼻尖上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心下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