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坠,橙色的光芒遮盖了这个小小的渔村,两岸青山重叠,山脚飘出了几抹炊烟,或乳白或浅蓝,或浓或淡,两马并骑,踏起尘土一阵,惊起河岸边草甸停落的一群白鸭超级兵王。
“吁”沐沅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望着不远处的一家茶寮,吐了口气叹道,“莲生,我们终于到了,白泽会呆在这种地方?他不是一个皇子吗,不应该锦衣玉食,肥马轻裘地呆在幽都城,怎么会跑来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不清楚,不过韦仲手下那些暗人的消息应该不会错。”莲生勒马向远处望去。
河里渔舟游弋,依稀可见渔人下网,水面丝绸般的光滑,莲生的嘴角不禁浮起一丝笑意,“他倒挺会挑的,这可真是个优雅闲适的好地方。”
“切,你说那狡猾的老贼干嘛这么绕着弯子逼咱们去杀那白泽?随便派个暗人不就把那个病怏怏的人给解决了吗。”沐沅抱怨道。
莲生偏头看这个满脑子都是药草和医术的表姐笑道,“韦仲扶持襄王登基,天下人已经怀疑是他逼死的青帝,现在他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再杀死这天下闻名的七皇子。”
“这招借刀杀人太歹毒了,这回杀了白泽,救出娘、姨夫和族人,我们再寻个地方躲起来,不能和这么狡猾的人打交道,还有那个,那个变态的有狐,我看见他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沐沅回头想要征求莲生的意见,而对方却看着远处目不转睛。
顺着莲生的目光看去,不远处几只白鹤贴水面飞来,优雅地拍打着翅膀,不过沐沅知道吸引莲生的不是那几只白鹤,而是河堤上那个被白鹤羽翅衬托下翩翩起舞的那个花朝女神鱼尺素。
只见一袭绿衣的鱼尺素莲足轻点,轻盈地回旋,伴着一河颤悠悠的晚霞,她的身旁是拎着鱼篓白衣翩翩的白泽,他们的笑声仿佛感染了四周所有的事物。
“好美……”沐沅不禁喃喃道,被眼前这富有诗意的景象惊呆了。
“走吧,不能让他发现我们在这里,否则下手就困难了。”莲生打马转身离开,再回头看到还是那一派既让人兴奋又让人忧郁的晚霞。
“小二来两碗茶。”沐沅一边拴马一边向茶寮里面叫道。
这原本是个设在半路的小茶寮,可人却不少,四下看去,有渔商,还有几个文人雅士装扮的高谈阔论。
“你们也听说那个刚刚被举孝廉的韦家二公子的事迹了吧。”声音压得很低。
“哈哈哈,听说连马都不会骑,竟然被封了骠骑大将军,哈哈哈,韦相也太心急了!”
“唉,咱们的皇帝现在只懂得研究什么木头,哪还顾得我们这些士子的前途。”
“听说当年韦相差点把太子爷给……”说话的人刻意压低声音,用手做着抹脖子的动作。
“杀不杀也没什么区别,就白洵那种蠢材还不是又一个当今圣上!”
“嘘,小声点儿,这渔村可是燕候的封地,据说七皇子常来这儿渔樵游玩,小心隔墙有耳。”
“呵呵呵,这唯一的一个天下人的希望却是没什么野心,醉心山水,看来我们是无望出头了。”语调是无限的苍凉。
沐沅敲了敲莲生面前的桌子,见她听得甚是入神,低声笑道,“看来,这个白泽还真如姨夫所说是个人才,只可惜,我们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喽,只有杀了他才能救人。”
莲生攥着茶杯皱着眉,若有所思,没有答她的话。
“踏踏”马车穿过城门,暮色已浓,过后两个黑影闪过紧随其后,经过纷闹的集市,迎面望见一块赤金大匾,匾上书着两个大字“鱼府”。
“鱼家果然有钱,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处宅邸。”沐沅不禁感叹到。
马车刚停,大门左右的白衣墨袍的护卫便迎了上去,先下马的是白泽,撩开帘子扶柔弱的鱼尺素下车,借着月光,莲生看清了她那映着月光的侧脸,很美,很柔,立于白泽身旁很是般配。
“尺素,今天连累你了,好好休息,不然身子受不了。”
鱼尺素摇头,笑语盈盈,“陪着你游山玩水,渔樵打猎,我可是心甘情愿,总比陪着你那个哥哥和那群士兵捉迷藏的好。”
“好了,外面风大,进去吧。”白泽柔声说道。
“你瞧瞧,郎情妾意的,有完没完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动手啊?”沐沅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你说我们是先给他吃噬心丸呢,还是……”
“直接杀了。”莲生墨黑的眼睛里没有多余的情绪,阵阵寒意沁出,沐沅不禁打了个寒战。
白泽住的地方是一个水上搭建的竹屋,繁星满天,鸟啼虫鸣,鱼跃水滴,在飘渺的月色笼罩下倒是颇有几分雅致。
烛影摇红,窗前的人一身青衣,不似黄昏时河边的熠熠光泽,反而多了几分懒散肆意,只见他神情闲适,双眼专注于书本,口中不时轻吟一段诗句,像极了一位fēng_liú才子,而非当今世上赫赫有名的七皇子。
“你且等在这里,我和他有些私怨要了。”说完莲生不顾沐沅的应声便飞身跃进一扇打开的窗户。
只是莲生没料到,刚刚迈进里屋,烛光一闪便被吹灭,借着月光还可看清刚刚还在看书的人此刻已经宽衣上床了!
“谁?”白泽话音还未落,颈边已经多出了一把匕首,抬头便迎上了莲生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中的怒意。
他们现在的姿势很尴尬,他半躺着,她半撑着手臂在他的上方。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