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并不满足只是这般泄愤,那红雾已经扩散将林长远整个身体都笼罩在内,宗寂神情漠然的踩踏着长远的肩背,直到对方发出痛苦的呻吟,他才微微松动了神情大笑道:“刚刚我装得像吗?啧,我可不会像他那么对你,你若是足够听话,我尚且还会留着你性命。你若是敢忤逆我,你绝对会生不如死的。
痛苦吗?林长远,记住这种痛,你要找的宗寂给不了你。能给你这般痛苦的,只有我而已。”
长远却恍然未闻,固执的摇着头,他挣扎不开践踏在背后的那只脚,因为拉扯,露出整片的脖子,连说话都变得困难。可他却在对方的盛怒下,笑了起来:“你说得对,宗寂从来不曾带给我痛苦。”
长峰早已起了杀意,他恨不得将那个红色的身影劈成两半,可是那红色的雾障却比剑威更为渗人,那种炙热的炎意使得他连靠近都变得困难。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尊如此强烈的长远师兄,却偏偏甘愿被一个这般下作又无情的背叛者践踏。
而另一边,嬴垠终归是修为少了那么一点,再拖下去,有害无益。就在这当口,抚鸣终是再忍不住,血气尽涌,剑辉冲天,他不再理苦苦牵掣他的嬴垠,就是冒着性命之险,他必须要动手先解决掉宗寂,不能再徒生差错了。
纯白的剑光开天辟地,从上方往那团红雾上劈落下来。
“不!”一股危意将长远的神智吓得透亮,他几乎就在那剑光劈下的一霎那,一个翻身,紧握住那支普通的木箭挡在宗寂身前。
木箭上的龙纹在剑光下凛凛闪动起来,那浮起的龙纹变得活灵活现,似乎受那些剑气的影响,那箭身之上开始模模糊糊出现一条龙影,再一细看,竟然正是从木箭之上浮出的抬头龙。
龙头开始渐渐膨大起来,而抚鸣的这一招所生之剑势剑威却因这条抬头龙而飞快的消散。
长峰只觉心已颤动,眼眶模糊,他有些失魂的叫道:“长远师兄!”
抚鸣大骇,别说林长远,就是嬴垠也根本不可能化解他刚刚那一式。“孽徒!你到现在还护着他!你知不知道,他若生还,门派就留你不得。我若今次杀了他,定教保你性命!你如何这般糊涂?上次坠崖之苦,还未生受够吗?
你是当真不知那指认你与嬴氏关系的信就是出自此人之手?还是被蒙了眼,恍了心神?”
林长远并不答话,只是紧紧抱住那支木箭。他是力气全失,开不了口,这一次大概就真正结束了吧。他连支撑他熬过坠崖的那点唯一的力量都消失了。
他还有好多事情想要问个清楚明白,还有好多梦想想要追寻,他曾经追逐过的那些修者,他还从来没有真正像他们一样下山去闯荡,去建立名声。
到最后,他都没有再见到他想要见的那个宗寂。没有听到他叫他师兄,没有看到他隐忍坚定的表情,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可是他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他林长远做事从来就没有后悔二字。
他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他愿意做的,他只是在那一刻,真正有一次保护了宗寂罢了。
长远突然颤抖着张开嘴,以极细微的声音道:“要取他性命,就踏着我这个做师兄的尸体去。除非我死了,在那之前,任谁都妄想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