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趁着夜色潜行出营,向北不远,即已听见河水大浪奔腾之声。众人沿河岸仔细排查,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虞从舟凝眉思虑片刻,道,“由此处向东,大多是魏国境地,不如沿河再向东查。”
果然,又行过几十里后,即看见窄窄的洛河由南向北注入河水,而洛河河湾中竟潜藏各色大小船只。
晁也道,“此处已是魏国高阳,高阳人擅水战,极有可能集结水军,从此处船行入河,顺河而上包抄我军后翼…”
“…到那时,魏圉再从偃师跳出来,搞个南北夹击。”虞从舟眺望着那些船只,翘着唇角笑着,“难怪魏圉‘军败如泻’,让我们这般轻易地渡过河水,就是想让我们有来无回,再也无法退返赵境。”
“这魏圉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笨嘛!”从舟骑着马原地兜了一圈,忽然一皱眉,
“还是…是魏无忌这小子出的鬼点子?”他的眼神忽然有些失落之情,抬眼望天。
楚姜窈还火上浇油地说,“你不是说,‘换了无忌,定然舍不得杀我’的么?”
从舟向来从自恋深处看世界,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无忌他想掳我做人质、从此永留魏境。”
姜窈咧嘴呕了呕,那边厢,晁也一拱手,眼神坚定道,“在下这就领兵潜入水中,连夜将这些船只凿沉!”
虞从舟缓过神来,笑得愈发有深意,摆了摆手道,“不好不好,沉了就不好玩了,还是浮着有趣。”
好生不解…众人耷拉着嘴角揉了揉耳朵。可会是这边河浪声太响、听错了虞卿的意思?
从舟盯着晁也看了看,又盯着楚姜窈看了看。楚姜窈瞧见他诡秘的眼神,忽然拍了拍脑袋笑道,“是了!浮着浮着,连人带船一直漂到魏圉瞧得见的地方再沉,就最有趣了。”
虞从舟很得意,递了个眼神,示意姜窈同晁也等人说说如何方能如此‘有趣’。楚姜窈很是兴奋、配以木枝在沙地上画图解释了一番。晁也明白之后笑着领命,同众士兵转身去办
……
与此同时、秦**营。
范雎数日前受了秦国穰侯魏冉之命、率军赴齐、支援攻打齐国的秦军。此时范雎取道赵魏边境正向齐国而去,心知离从舟不远。思虑牵挂,又无处可言。
正这时,苏辟进帐,递上军报。
范雎看后,俊眉紧锁,未发一语。
苏辟道,“看来魏军不堪一击,非但夺不回河阳、姑密,反而连偃师、缑氏都要落入赵军之手了。这般也好,魏国愈弱,愈须依靠秦国,我大秦愈能够钳制三晋。”
“非也。赵魏之战恐有变数。”范雎面色暗沉,“我多年在魏,熟悉魏国地形,魏人决不会轻易弃守河水天险,何况汜水、高阳一带魏人水军强大。此必是诱敌深入之计。依我看,早有魏军暗伏于河中,欲使赵人渡河之后进入圈套,前后夹击、以令赵军全军覆没。”
苏辟神色未变,心中暗暗佩服范雎思虑。略微上前一步说,“赵魏之间鹬蚌相争,无论谁输谁赢,对大秦都是好的…”
话未完,已见范雎蓦然起身,冷厉道,“下令全军停止东进,全速向南,改道攻取魏国高阳。”
苏辟似乎难以相信他的话,却见他眼神坚毅、不容置疑。苏辟急声说,
“穰侯是令范大人增援攻齐,大人若违军令、私调军队,即是死罪!”
“我是主帅,一切军责由我担当!”
范雎此时一心想围魏救赵、以解虞从舟燃眉之急。他容色峻肃,逼看苏辟道,“我既下令改道攻魏,对你而言亦是军令,若敢有违,你亦是死罪!”
苏辟凝眸仰看着他,不再言语。范雎又说,“我听闻何穹是军中刀法最快的勇士?你速将他找来见我。”
两个时辰后,秦军上下已然改道向南,得主帅之令、急速行军以偷袭魏国。
军中有传言,范大人是得了秦王密令,改攻魏国,秦王甚至秘授兵符与范大人,以号令全军。但也有人说,两位副将皆怀疑是范大人私改军令,严副将甚至质疑兵符真伪,范大人当即令快刀手何穹斩杀了严副将,王副将这才俯首领命
……
一转眼,河岸边只剩从舟和姜窈两人。夜越深,露越重,尤其河水翻涌,水雾如雨而来。从舟一把扯过姜窈,将她圈进自己衣氅中,黏在她耳边说,“窈儿,你衣裳都湿了,我抱着你暖着你。”
姜窈酸得牙根打了个抖,心道,你的衣裳好像更湿,还蹭我呢。不过依在他胸口的感觉又说不出的令人上瘾,她便快乐地从了。
“你说话总那么酸…”她腻在他怀里,笑着嗔道。
虞从舟故作神色惊讶,“怎么,难道你不喜欢?”他侧眼瞟看她说,“那你若说点更酸的,我以后就不说了。”
“更酸的?”楚姜窈想了想,忽然娇声嗲气地祭出经典酸话,“从舟哥哥,如果淮哥哥和我都落了水,你救谁先?”
从舟笑容一僵,尴尬锈在脸上,须臾方说,“谁都不救!”
“这么残忍?”她咳咳两声,似乎颇为不齿,“怎么见死不救呀?”
“因为……我不会游泳!”虞从舟咬着牙,心里吼说,哼,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着想着他又义愤填膺道,“你们两个都好水性,怎会同时落水?还诳我一救二?合起来玩我呢吧?!”
楚姜窈见他泛了酸意,嘴角暗笑,但也噤了声不再撩他。
没曾想,虞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