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忍不住笑了,自己总是轻易就着了她的道。
他不服气地说,“是我醉了!”
“我也醉着,所以还是哥哥输了!”她又笑了,笑得比酒还令人发热。
他心中按奈不住,倏地立起身、故意嗔道,“长幼有序!敢跟哥哥顶嘴?”
姜窈仍不知深浅地坏笑着,从舟两步上前、浅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见她噘着小嘴,便说,“既然你醉了,我抱你回去。”
“哥哥也醉得厉害,可会半路将我扔了?”她双手紧拉他的衣襟,顽皮地将侧脸全贴上他的左胸。
“扔了你也还是得把你再寻回来,我何必麻烦。”从舟挑眉一笑。
姜窈放心地闭上眼。在他转出小酒坊的时候,她在他怀里、挥霍着酒意,憨憨笑唱道,“今朝且醉今朝酒,明日问罪明日泅…”
……
到了下午,晁也他们终于回来了,并寻回了那人尸首。仔细寻查之后,却只找到一卷无字绢帛,再无它物。
樊大头说,“会不会掉进江里,字迹被水泡没了?”
杜宾和楚姜窈在一旁笑了。樊大头喊道,“笑啥!”
楚姜窈不吱声,杜宾说,“若入水即会消失,这暗人也不必跳河自杀这么麻烦,舌头舔几下、在这锦帛上抹点唾沫不就成了。”
樊大头砸了砸嘴,没再说什么。
众人围看那卷无字帛,想不出所以然。那帛甚薄,亦不似内有夹藏。
楚姜窈想起在死士营里曾见过一种紫色汁液,可用来在绢帛上写字,待到干透,即会了无痕迹,绢上空白一片。因而极适合暗人间传递信息,只需将绢帛靠近烛火略微加热,字迹即显。
但这种暗人行道上才用的事,她如何能说的出口呢。
她出了大帐,转悠了一大圈,回来时他们还是研究无果。她挤到晁也、杜宾身后,跳啊跳,但无奈他们二人个子太高,她什么也瞧不见。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但是都没有提到加热的方法。楚姜窈心里痒痒,说不出来。
她心念一动,故意像个抢不到玩具的小孩一样喊起来,“给我看看嘛,你们都看了那么久,我还没瞧过呢。”
不过没人理她。她顽皮的从晁也、沈闻两人中间钻了进去,一手抢住那绢帛一角。樊大头抓着那帛,毫不松手,“你个小孩子家,看什么看!”
“就看一下嘛!”楚姜窈耍着小无赖。
“不给!”樊大头向后一扯。楚姜窈借机稍一用力,也偷偷猛然拽了一把,“嗤”的一声撕下了绢帛一角。
楚姜窈呵呵笑着拿着那一段绢帛钻出人群,听见众人“诶呀!”“毁了!”,此起彼伏,由以樊大头那声“你娘的!”最有气势。
她跑到大帐最远一角,假意为了偷得片刻,实则因为那角落最暗,她最有理由靠近烛火。
众人向她压来,她倒不紧不慢。一道道紫色痕迹在烛火热燎下渐渐隐现,而且越来越清晰。
“明明有图嘛,为什么你们都说看不见?!”姜窈假装好奇地说。
众人不信,但走近一看,方才分明纯白的绢帛此时的确显出各种线条。
沈闻道,“这些线条,怎么会突然显现出来?难道是,因为靠近烛火,遇热则显?”
沈闻急忙把樊大头手中另一大半绢帛拿来,也贴近烛火熏煨。片刻之后、帛上果然亦现出连绵线条。两幅绢帛合在一块儿,似乎有些像地图,又有些像卦谱。若是地图,似乎是在三道山脉中,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那河流在三道山脉相辖的盆地处分开两条支流,一条流往西南,另一条流往东南。河流分支的地方有紫红印记写了一个识不得的符号。
众人不解这幅图究竟是何意思。虞从舟沉思片刻说,“此事蹊跷,我必须回一趟邯郸,呈给王上看。”
他走回主桌落座,交代道,“只是,若秦人或匈奴人知道营中无帅,很可能集兵来攻。尔等要小心备战,尤其沙陶那两个山卡要埋伏兵力。”
“黑衣人全被我们杀了,公子爷放心,主帅离营的消息绝不会走漏!”樊大头道。
虞从舟哼笑一声,“穿黑衣的是暗人,不穿黑衣的、更有可能是暗人。”
这句话听得楚姜窈身上一冷,面上仍故作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