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媳妇,百合,瑞香几个正在房外的回廊下听着里头琏二奶奶王熙凤同她的两个心腹丫鬟说话,听着琏二奶奶倒有宽放的意思,百合同瑞香两个不由就喜欢起来,便在此时,平儿就从里头出来,把三个人都看了回,就道:“常家媳妇,瑞香,百合,奶奶叫你们进去校园全能高手。瑞香等听得传唤,不敢耽搁,低了头就跟平儿走了进去。
进去先是个堂屋,铺设精致,耀眼争光,里头原伺立着三四个丫鬟,见平儿带着三人进来,都把眼睛盯在三人身上看。这三人各自心虚,叫这些人看得头也不敢抬。平儿也不多言,就把三个带到了东边小正房前,只见门外铜钩上悬着大红洒花软帘,平儿把帘子一挑,自己先进去了,不一会就走了出来,把个瑞香叫得进去,就叫百合同常家媳妇在外头等着。
瑞香心里忐忑,低了头跟着平儿进去,就见琏二奶奶身上穿着家常的衣裳,乌油油的发髻上插着支金凤攒珠簪,粉光脂艳,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忙在地下拜了几拜,口中道:“给二奶奶请安。”王熙凤也不叫起,微微笑道:“你这回子倒有规矩,怎么在厨房里就胆大成那样了?莫非你不知道,厨房里要随时支应着老太太,太太的吩咐,你们是个什么居心,就敢在里头撒野?”瑞香虽不敢抬头,只听着王熙凤言语还算和气,胆子就大了些,回道:“回二奶奶的话,我也不是眼里没老太太,太太同奶奶的。都是百合那蹄子,硬要同我抢鸡蛋羹。那鸡蛋羹是环哥儿要的哩,吵的厉害,我也是一时急了。求二奶奶饶过我这回,下回再不敢了。”
王熙凤听了,就点头道:“这话说的倒是实情。我也看你年纪又小,原也是为主子服役,要放你过去,也不是不能。只是,这是太太病了之后,我替太太管着家里的事后,你们闹的第一桩事儿,我要是放了你过去,我以后可还拿着什么说人呢?你可知道,依着你这样撒野,便是我现将你打一顿,撵了出去,也没人好说我心狠的。可要是真处置了你,到底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我也不大忍的。”
瑞香听着王熙凤这话,倒不是全然无情的态度,就磕了头道:“二奶奶,您容情。我家老娘多病,常年吃着药,我这两年蒙老太太,太太抬举,在府里当着差事,吃用都是公家的,家里省好大的嚼用,每个月还有五百钱的月例还带回去给我娘,二奶奶要是革了我的差事,我娘可怎么办呢?”
王熙凤听了,侧着头就想了一想,道:“你说的倒是可怜,若是实情,我也不能一点子不容情的。”说了就点手叫了顺儿过来,向她道:“你去看看你周大娘在做什么,她若是得空,就把这个丫头的话说了她知道,问问她可有这事没有?”口中说着这话,却把个眼色递于了顺儿。王熙凤口中的“你周大娘”指的是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从前周瑞家的帮衬着王夫人总理家事,自然知道府里这些有名号的大丫鬟的底细。
顺儿也是个灵醒的,知道二奶奶若是真心要处置瑞香,管她说什么老子娘要吃药,都碍不着,即这么说了,显见得是要放她一放了。奶奶即要做个好人,倒不如我做个圈套,把这好人叫奶奶做全了,叫这些人知道奶奶的恩典,也显得我对奶奶忠心。顺儿想在这里,就向王熙凤道:“奶奶,这还用去问周大娘吗?便是瑞香的老子娘真病了,她也是真犯了家法的,难道说,就因为她老子娘指着她的月例吃药,就放了她去?便是朝廷宽赦人犯,这老子娘有病也不在例呢。且这回是瑞香的老子娘病了,下回便该是谁的兄弟姐妹了,奶奶,这个头可是开不得的哩。”说了,故意就把瑞香看了几眼。
瑞香听得王熙凤肯放,只是她的丫鬟顺儿口角倒是厉害,忙向着顺儿道:“好姐姐,我不敢打诳语欺哄奶奶,姐姐只管问着周大娘便知道。好姐姐,我也知道方才我们姨娘得罪了姐姐,我给姐姐磕头,姐姐只看着奶奶慈善的份上,饶了我这回去,日后我再不敢了。”
王熙凤听着顺儿那些话倒是有些讶异,转而一笑道:“罢了,都是我平日太纵着你们,我说一句,你们必定有一句等我,我也知道你所虑不差,只是她也着实说的可怜,我便放她这一回又能怎么样呢。你只管去问了来。”顺儿这才答应了,出去找周瑞家的不提。
王熙凤看着顺儿出去,就向瑞香道:“若是你说的是真的,我自然容情,若是你说的有一字半句不对,可不要怪我心狠。”瑞香满口称是。王熙凤这才叫她起来,叫她在一旁站了,又叫平儿去叫百合进来。
这东屋同堂屋只隔着一道帘子,里头说的话,外头听得清清楚楚,百合听着二奶奶连首恶也肯宽放,何况自己,胆子倒是大了许多,就跟着平儿走了进去,一样趴在地上给王熙凤磕了头。王熙凤脸上一笑,就道:“你就是百合?抬起头来我瞧瞧。”百合答应一声,把头抬了起来,叫王熙凤看过几眼。王熙凤就道:“样貌倒是文静。只是我有一件事情不大明白,倒要请你告诉我呢。”
百合听着这句,忙道:“不敢当奶奶的请字,奶奶要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概不敢不答。”王熙凤点了点头道:“赵姨娘还罢了,她生了三姑娘同环哥儿,原是为我们贾家立了功的,骄傲些也是有的,所以她的丫鬟张狂些,我也想得明白。倒是周姨娘,从来最是温柔和顺不生事的,如何你就这样任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