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九年八月,玄烨为还了太皇太后的心愿,便亲自陪同太皇太后启程前往盛京拜谒太祖太宗皇帝的福陵、昭陵。而皇太后自入宫之日起便未曾到过盛京,过往一切祭祖活动先帝顺治爷都带同端敬皇后前往,此番为了避免触景伤情,婉言留宿宫中。
芳儿心知东珠素來不喜热闹,便也做主将她留在了宫中,让其执掌六宫事宜,为皇太后分忧解劳,同时也下了恩典,将承庆的衣物搬入咸福宫,好让惠欣贴身照顾。
一路上,玄烨异常的兴奋,这是他第一次远离京城,在这山海关外的无边草原之上,顿时让他的心胸开阔不少。他掀开轿撵的黄布帘,一望无际的草原映入眼帘,转首朝里惊喜的说道:“芳儿,你快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风吹草低见牛羊。”
芳儿闻言只是浅浅一笑,心中虽然好奇这无边无际的草原,但奈何怀中抱着承祜,加上 奔走的轿撵,也不好有一番动作。只是沒想到承祜听见了玄烨的惊呼声,心里起了好奇之意,在芳儿的怀中扭动着自己的身躯,稚嫩的声音请求道:“皇额娘,我要看,承祜要看。”
玄烨怜爱似的看了一眼恳求着的稚子,自芳儿的手中接过承祜,小心翼翼将他怀在自己的胸间,在确定承祜不会摔下轿撵以后,他掀开挡在承祜眼前的帘布,道:“承祜,看归看,但是要当心。”
承祜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满目的神情已经被满地的牛羊给吸引住了。自小在皇宫长大,承祜眼睛所及之处便是高耸的红墙绿瓦,此番壮阔的草原是他从未见到过的,也难怪他看的津津有味了。承祜指着那成群结队的牛羊,兴奋的对着玄烨说道:“皇阿玛,快看,那么多羊,像一团团白云似的,好漂亮。”
玄烨感概道:“皇阿玛小时候,你祖奶奶跟我讲她幼年时在科尔沁骑马放牧的情景,让我无限向往。”他低下首慈爱的问道:“承祜想不想骑马?”在得到承祜乖巧的“嗯”了一声 之后,玄烨掀开马车的前帘,吩咐道:“聚忠,替朕备马,朕想下去骑马。”
耿聚忠很快骑着一匹棕红色的好马牵着追影便飞奔了过來,玄烨将承祜重新放回芳儿的怀中,然后跃下马车,回首对着芳儿笑道:“朕骑马去了。你想不想來?”
芳儿淡淡笑着,微微摇首,这时候她才发现一向跟在玄烨身边的曹寅如今却不在了他的身侧。此次前往盛京,除却耿聚忠,曹寅和纳兰容若一个人也不在。容若倒还说得过去,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但这曹寅又是怎么回事?
“皇上,曹寅人呢?此番怎么不见他的踪影?”
玄烨抚触着追影柔顺的马毛,然后一跃翻身上马,“朕将江南制造的肥缺给了曹寅,前些日子他带着奶妈一道上任去了。”他说的极为淡然,仿若在谈天气一般自然。但是芳儿能明白玄烨此举背后的意义。
明面上看,曹寅是奶妈之子,自小伴在皇上的身边,尽心尽力,为了回报曹寅的忠心,皇上将江南制造如此肥缺给了曹寅,也不为过,总体上來讲不外乎的任人唯亲罢了。可这背后的原因呢?只怕也只有皇上身边的几个亲近的人知道了。
承祜看着玄烨如此潇洒帅气的翻身上马,咯咯笑个不停,执意要离开芳儿的怀中,“额娘,我也要马马,骑骑,额娘……”
芳儿沒好气的给了玄烨一个白眼,瞧他一时心血來潮要骑马,现在承祜有样学样了。芳儿命人掀开轿撵上的布帘,让承祜可以看到整片的草原,然后细心的说道:“承祜乖,等承祜快快长大了,再去骑马好不好?现在承祜还小,额娘可不放心让承祜骑马,要是承祜受伤了,额娘可是要伤心的,承祜不希望额娘伤心吧?”
承祜乖巧的颌首,柔和的小手抚上芳儿白皙的脸庞,“承祜乖,额娘不伤心,承祜要快快长大,跟皇阿玛一样。”
轿撵中坐着的是他爱新觉罗玄烨此生最为重要的妻子和儿子,他满目爱怜的看着互动的母子,然后牵扯缰绳,微微一笑,便策马前行了。
柔嘉和太皇太后共坐一辆轿撵,她掀开帘子,见玄烨和耿聚忠在前方言谈甚欢,也嚷嚷着要下车骑马。
太皇太后对此笑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坐着吧,都已经嫁了人的姑娘了,不要想到哪出是哪出,弄得聚忠好不闹腾。”
柔嘉撅着嘴,撒娇道:“皇玛嬷,您就宠我一次吧,我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沒骑马了,咱们满族女子骑马打猎,样样都不输给男人,凭什么现下我要坐马车,皇帝哥哥和聚忠却可以骑马呢?”
这丫头总有自己的一副道理可以劝说人,太皇太后笑着叫苏麻喇姑吩咐人停下马车,然后笑着说道:“什么时候你可以有芳儿的十分之一,哀家就欣慰极了。下去吧,记着,满族女子从不输给男人,可不要给哀家丢脸。”
柔嘉喜出望外,娇俏的说道:“那我下去了。”
太皇太后微微颌首,关爱的说道:“去吧,哀家知道你的心里早已经痒痒了。自己当心着点儿。”
柔嘉下了马车,吩咐随行的侍卫牵一匹马过來,然后手脚利索的翻身上马,扬鞭直追,赶上了队伍前列的玄烨和耿聚忠。
“柔嘉,除了孔姑姑意外,你死朕见过的骑术最好的女子。”玄烨赞道。
柔嘉狡黠笑道:“我怎么敢跟孔姑姑相提并论,就连皇后嫂子,我也自愧不如呀。皇帝哥哥难道忘记了,那一次在皇家马场,芳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