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竹青叫了一声以后就不再有后文,脸上神色轻松下去,脑袋靠着有琴徵,一点一点几乎要睡过去。那条蛇咬着竹青的手很久,才松开,松开时牙上的血已经是接近于正常的鲜红色。但它竟然不回到鼎里去,反而顺着竹青的手就溜进了竹青的袖子里,有琴徵眼疾手快就要主抓,却被那女人阻拦。
女人似乎试图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但可惜她的脸做出来却完全不是这个效果,有琴徵只能通过她的动作大概的知道她在表示‘这条蛇带在身上有益无害。’有琴徵有些拿不稳该不该相信她,若是别的事她断不会如此优柔寡断,可是事关竹青性命……
而这时,大概是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危害性,她挥挥手让罗刹走开了。
没有自己意识的不死人木木呆呆的转身回到墙角,靠着墙像是突然断了线的提线木偶一样倒下,漆黑的眼角半开的望着地面,那样子看着说不出的瘆人。
女人对着有琴徵屈膝跪了下来,她动作间有琴徵看到她衣衫中露出雪白的皮肤,无论是从身材还是皮肤来判断,这都该是个妙龄女子,年纪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八岁,并且极有可能并不是纯粹的中原人。盖因她虽然身材娇小但轮廓分明,骨骼深刻,皮肤雪白,头发虽黑,也带着一丝红棕,极有可能祖上是西域人。
女人眨眨深棕色的眼睛,渴望祈求的望向竹青的双剑,有琴徵大概知道她问什么,但却不答反道:“你先回答我,你是何人?为何助纣为虐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竹青身上的蛊虫是怎么回事?可有解法?你不能说话,可识字否?”
听她这样说,女人就地跪坐在地上,捡了根不知何人身上散落的一截骨头,在地上写起来:“我叫阿萝,本是圣教圣女,后因触犯戒律被处刑,流放在此养蛊。我自小养蛊,不知何为伤天害理,此人身上的乃是我养育十多年的蛊虫之王,被她偷去藏于血肉,咎由自取,无法可解。”
她写完,翻起一双冷冷的眼看着有琴徵,有琴徵突然觉得,这女人没有被毁容之前,定然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女,那份气度根本不因身份而有所改变。但是……管她可悲可叹,她此刻全然不知道理智二字怎写,她只知她怀中人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如今又要被人夺走了!
况且这一走,怕就是一生一世。她如何忍得?!
她把已经昏昏欲睡没甚知觉的竹青放倒躺在地上,也蹲□来:“养了十多年也不容易,不想取回来吗?这是个什么虫,值得你养这么多年?”
阿萝见她唇角挂上和善浅笑,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嘲弄一般摇摇头,好似在说,你骗不了我一样。
“蛊虫之王,可逆生死,肉白骨,成不知畏惧疼痛的圣教战士。非我不想取,而是此虫入肉后,除寄主死亡自行转移外,别无他法。”她点点竹青:“她,自己将虫塞进胸口里的。”言下之意,可怨不得我。
有琴徵满脸森然,强力压制住自己拔剑杀了这女人的冲动,压着脾气道:“如果不取,她会如何?”
阿萝白她一眼:“当然会死。”
“蛊虫入肉须得配合药物和功法修炼方成不死之身,如果不炼,只会被吃干内力精血而死,然死前因蛊虫自带深厚内力,巧入奇穴时可能功力翻倍。”她扬下巴指了指那鼎:“我炼了阿青,与此虫相克,以毒攻毒可解一时燃眉。但最多半年,此人必死。”
说了这么多,总算要说到正题了?听到她的话,有琴徵反而镇定下来,淡然道:“所以?”
阿萝思衬片刻:“那对剑的主人呢?”
“不就在这里等死吗?”
“我是说原来的主人!”
见阿萝急躁起来,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划痕,有琴徵淡道:“那又与你有何关系?那是你什么人,值得你如此关心?”
阿萝半晌不语,只痴痴的望着地,好半天才写:“定然是死了。我知道。”
那么一张毁了容的脸,竟生生让人看出泫然欲泣来,再看她耳垂晶莹小巧,耳边肌肤莹白如玉,不难想象这曾是如何国色天香的女子。
既然泫然欲泣,那么难道不是仇人?
“那人与你什么关系,是她割了你的舌头?”有琴徵问。
阿萝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对剑是森罗堂杀手竹叶青的佩剑,前主人乃是上一任竹叶青,这家伙的师父。”有琴徵示意地上已经睡熟了的竹青道:“我对她所知不多,你要问什么,可以问她。”
她这么说就是逼阿萝要保下竹青的命,阿萝自然省得,大概是笑了一下,写道:“我有药方,与阿青合用可续命,但究竟能续多久,我没试过。”
“多谢。”有琴徵摊开手,熟知阿萝没好气写道:“此方仅为我之臆测,其中未实之处多因药材名贵罕见,稀世难寻,以圣教之力尚不得全,给你也未见能有用。”
有琴徵这一生还未被人如此讥穷过,咬着牙对她笑道:“放心,只有这世上有的,我都会为她找来。便是这世上没有,天宫人皇地狱六道,我总会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