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后面就越是艰难,但是唐烟儿明白这江湖中的厮杀毕竟与两军对垒不同,这不需要多少排兵布阵,小卒子拼光了最后还得看哪个武功高。
掂量掂量她觉得己方这群人里边内力有她厚的手法没她精妙,手法够精妙的经验不够足,经验够足的年纪大了体力不支,算来数去还是自己上稳妥。可就这,她还捏着一把汗呢,她可没忘了扬州时候她就没打赢雷成义,那时候是有安弗锐捣乱不错,安弗锐也武功高强难应付不错,可是对于心高气傲如聿赍城主,输了就是输了,没赢的都算输了。
虽然这话她不会说出口。
但是自己心里面难免计较,计较着就想着这次一定要把雷成义打个满脸桃花开,可是眉头又皱得紧紧的。别说等一会儿,她光现在都觉得身上凉得能背过气去了,寒气一阵阵的侵入肺腑,连嘴里往外吐的气都是凉的。
再一会儿她动了内力,那还不凉到心里去?
却是任巧看见了她那白得发青的脸,绷着脸凑上来问:“城主面色不太好。”
唐烟儿翻个白眼儿,废话。
“怎么了?”任巧皱眉问,唐烟儿一张嘴喷她一脸的寒气儿,就差脸上结出冰渣子了:“冷。”
任巧一早看出来她冷,可是无缘无故人怎么能冷成这样?这时不再迟疑一手握了她的手腕,那入手冰凉,冻得她想甩出去。
“你这怎么了?”她惊慌问道,要知道唐烟儿可是他们的主心骨,她要有个什么这里基本上不用打了。她也没有好法子,习武之人下意识就运功抵抗寒意,唐烟儿触到她身上温暖的内力,一把抓住不撒手,只答两个字:“旧疾。”
任巧看她那样子,唯恐在敌人面前露了怯,唐烟儿自己倒是身板儿笔直,面色如常,除了脸色实在可怖以外,半点看不出端倪。她却是胆战心惊,想要给这人传功吧,想想人家什么武功内力,自己什么段数,这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是唐烟儿豁达:“巧儿你内力还足的话给我暖暖吧。”
任巧听了连忙把手递过去,就感觉那城主宽大的袍袖遮了两人的手,她细腻带着彪的手掌和自己的合在一起,脉络相通,任巧运起内力。就看到那感觉到暖意的城主舒服得眯起眼睛,任巧不满的问:“掌门知道吗?”
“知道啊。”她淡淡的答,任巧想问她怎么会得这种旧疾的?因为在任巧的想象和印象中这位城主不是身娇肉贵,从来被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吗?
唐烟儿似是看出她的疑问,一点不见外的告诉她:“多年以前,青阳派被围攻,我师父在朝阳峰顶力战至死,我为脱身,身带重伤从朝阳峰一跃而下,山下有个寒潭,我落进去受了寒气,就这样了。”
这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让任巧想起自己知道的那个版本的故事,这也才第一次这样清楚的意识到‘这人真的曾是青阳首徒’这样一个事实。朝阳峰是个什么高度她知道,当年那一战她虽微薄也出了力的,亲身参与过,一时之间不知为何,对这城主的厌恶竟然又少去了几分,真真莫名其妙。
她们这边驻足还没有一刻,前面豁然就爆发出一阵伤亡的惨叫,唐烟儿一听顾不得别的抬腿就走,任巧跟不上她那速度,眨眼就见人消失在眼前。
“安弗锐!我知道你在!你还在等什么!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是雷成义的声音,仿佛是一头走到绝路的狮子爆发出凄厉的怒吼,山穷水绝之处枭雄的不甘。
唐烟儿在战斗的最前方飘然而至,面前是一片惨烈的修罗场,无数的不死人和不死人的尸体倒在地上,正在腐烂的尸体和黑色的尸水到处都是,而那些鲜红的,是人流下的鲜血。在这边被同伴不顾生死的抢回来的正道弟子中,有人断了胳膊,有人断了腿,还有人被震破脏腑口吐鲜血神道。
他们的同门抱着他们拼命的输给真气,或者努力的试图止血,也有人不断惨叫着捂着自己的脸,脸上全是血,已经看不清五官。或有魔道的恶人肠穿肚烂撑着一口硬气破口大骂,更有按捺不住的年轻人一时血勇冲上去,眼睁睁在雷成义面前被刀劈成两半。
唐烟儿看着眼前这一切,看着雷成义满身是血杵着大刀站在中间,他披头散发,须发皆张,双目赤红,口含鲜血。而转头看看,这边三清观的道长也抚着胸口倒地不起,韩绿的剑断了一柄,想来是已经拼过了一轮。
这场景,多像是那时的青阳山?
唐烟儿笑了:“雷掌门,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她脱下了被染污的外衫,只穿着雪白的中衣走进去。
一片血污中只有她白衣无暇,含笑静立:“是不是好像青阳山?”
雷成义看着眼前女子束着发,翩翩白衣,一脸超然,尸山血海中静静的看着他。
这场景竟然蓦然的和记忆中重合,仿佛又看到那位青阳掌门长身玉立,傲然看着他。
“唐暮烟……哈哈哈!你要为景年报仇吗?来啊!来啊!看是你的惊鸿剑快,还是我的烈焰刀狠!”雷成义仰天大笑,悍然叫道,然后转眼一看,那丫头手中竟不是银亮的惊鸿,这才想起这人已经成为聿赍城主很多年,佩剑也是魔剑吞星。
“好啊……我就知道,那时候在扬州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活着迟早是个祸害!我只恨当时没有一刀砍死你!”
“那真是可惜了。”说话间,唐烟儿手指微动,有琴羽得令立即与外面联系,孟章卫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