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想,魏将军应该还是记得此人的吧。”宣王笑着,一侧的嘴角向上掀起,带着种志在必得似的嚣张,一反平日里深沉内敛的模样,甚至没再让睿王几个站出来替他出头,而是自己站在了最前,昂首挺胸,不可一世,这会儿只斜歪着头,睨向魏不争。

魏不争迎着宣王的视线,面沉似水,却一言不发,一时间喜怒不辨。

萧延意却忽然觉得一阵寒意彻头彻尾地把她包裹了起来,此时,此地,文武百官俱在,宣王选择现在发难,定然有十足的把握,比起当初质疑萧续邦血脉之时,遣退众人,只留下几位朝廷大员,如今更有了几分肆无忌惮。

萧延意脑中飞快地闪过无数的念头,她看魏不争,她看尚悦,她想从他们的表情里得到些信息,却是一无所获,于是,头便更加的昏沉起来,她强忍住昏眩,伸手扶住一边的宫人站稳了步子,手指用力得直捏的那人嘶地吸了口气。

她迟疑地迈着步子,走到妇人跟前,上下细细端详。那不过是个普通的妇人,低眉顺眼,还带着些惧意,这会儿只管埋头立在宣王身边,似乎连大气也不敢出。

萧延意硬撑着笑,轻描淡写,“皇叔这是给谁找来的故人么?今儿是皇上寿诞,这认亲攀故的事,不若等筵席散了再说?“

宣王却只是哼笑了声说道:“殿下,这位故人只怕是干系重大,最好还是当着大伙的面,说道,说道。”

萧延意一下子就沉了脸,“干系再重大能比皇上的寿筵还重大?皇叔怕是吃多了酒,忘了礼数吧?这山野村妇也带到宫里来,在此等场合来跟谁攀交情么?”

宣王被萧延意一质,却丝毫不以为杵,依旧淡定笑道:“殿下,这妇人可不是什么山野村妇,当初在京中也是颇有名气的,京中的贵人们若是仔细看看,没准儿都还能记得起她。”

宣王这话一出,底下的人更是好奇地议论了起来,离得近些的便仔细地去看那妇人到底是谁,远些的都是官职略低的人,毕竟还有些顾忌,不敢离席,却也抻着脖子使劲地往他们这边张望。

宣王卖了个关子,似乎对大伙的反应挺满意,笑眯眯地望着萧延意,轻问道:“殿下,不然,让魏将军来跟您说说,她是谁?”

宣王的话音才落,萧延意还不待想好该怎么应付,离着他们最近的那席,都是一品大员命妇的一桌忽然有个夫人说道:“她好像是陈婆子吧?以前京里最有名的稳婆?我娘家嫂子的老大、老二就是她给接生的。”

萧延意听了这话,不知怎么心尖骤然一颤,似是一下子联想起什么事,眼神迅速地看向魏不争,呼吸都一下子乱了节拍,可后者却仍是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位夫人好记性。”宣王笑赞,看了下萧延意,又偏头看了眼魏不争说:“将军这下可是想起了?”

萧延意忽然莫名心慌,一时间也忘了她该持着的端庄沉稳,上前一步一下子拉开那陈婆,挡在她跟前,对着宣王说道:“陈婆是个稳婆,能与将军一个大男人何干?皇叔你莫要在这里无理取闹了,赶快坐回去好好吃酒。”

“何干么?”宣王笑得不怀好意,“陈婆子,你倒给殿下讲讲是何干。”

“不许讲。”萧延意断喝。

“殿下在怕什么?怎么不让陈婆说话?”宣王笑问,似是有恃无恐。

“本宫有何可怕,只是今日是什么日子?这些无干的人和事是该今天说的么?皇上寿诞,大伙尽兴吃喝,图个喜庆热闹,皇叔一再拿个毫无干系的人在这里搅局,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故意要找本宫与给皇上的别扭么?”

“臣不敢,只是臣觉得此事干系重大,必要当着天下人说个明白,若是臣说完是何事,殿下仍觉得臣在搅局,那臣甘愿听凭皇上和殿下发落,任杀任刮。”

宣王这样一说,话已是极重,倒让萧延意一时间不知怎么举动,她脸色一白,紧张地望向魏不争。

一直似乎无动于衷的魏不争,此时却是一抿唇,露出抹极淡的笑意,朗声说道:“殿下,不如让王爷说说,到底是多重要的事?重要到一定要在皇上的寿筵上说明白。”

宣王意味深长地一笑,对着萧延意拱了拱手,回头对那陈婆道:“陈婆子,你来说说宏景四十七年,三月十九那天,你在干什么。”

他这时间一说出,所有窃窃私语忽然都是一静,一时间满堂死寂。

宏景四十七年三月十九,呼延烈突袭皇城,血洗皇宫,萧氏皇族几乎满门死于吐谷人刀下,当时皇宫中人,唯一活下来的只有如今的皇上萧续邦一人。

那一天皇城一片火光冲天,喊杀声不绝于耳,从巳时开始皇城中传出第一声惨叫,整个京城便陷入了无比的恐慌之中。

那一天,京中一片的兵荒马乱,在座的,几乎人人记忆犹新,只是如今的太平盛世下,谁也不愿再去提及和想起,宣王猛一说起那天,众人都是一阵愕然。

“那天上午,民妇被人喊去接生,那家的孩子刚落地,就听见外边一团乱糟糟的声音,他们说皇城里打起来了,那家人慌忙就给了民妇钱打发走,然后收拾细软准备出城避难。民妇也慌了神,马上就往家里跑,也想着,趁还能逃走,赶紧出城避难。可是民妇家老头子,那会儿不知道在哪,民妇一直等都晌午都过了,也不见老头子回来……”

“捡要紧的说!”那陈婆絮絮叨叨的话被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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