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地太久没见到小妹的缘故吧,见不到人终归是不踏实的……可气的是,蒋亦杰先打发了金毛飞回来,自己却有滋有味地留在了泰国,还跟着通查跑去了其位于金三角原始丛林里的寨子。
蒋庭辉的心情很矛盾,他既盼着弟弟回来,又不想弟弟太早回来。龙准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小和兴里头纷争不断,坐馆选举在即,各个派系之间本就暗潮汹涌,彼此算计,何况蒋亦杰还顶着个“龙准手下爱将”的名号,他怕佛头和龙准之间的纠葛会牵扯到弟弟身上。
接到泰国警方的通知,佛头亲自飞过去接回了颠九的尸体。至于金毛飞手里那份限制级的影像记录,自然也如期匿名投递到了佛头手上。
颠九的棺材就摆在和英堂口里,佛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并对着灯火发誓,说是一天不手刃仇人,弟弟的尸骨就一天不能安葬。
佛头也是穷人家的小孩,老爹老娘在生下他之后一连生了七个女儿,最后老来得子才又生了个颠九。等到老爹老娘一过世,佛头生活所迫混了黑道,颠九自然也就一路跟着他,做起了见不得光的营生。
都说长兄如父,对于佛头兄弟间这份感情,别人或许不懂,蒋庭辉却再理解不过了。同样的,佛头所表现出的仇恨他也感同身受,如果被杀的人是蒋小妹,他恐怕就不只是想要手刃一个龙准那么简单了……
扣留满四十八小时,待律师交付出一笔数额巨大的保释金后,龙准终于在几名手下的簇拥下走出了警局官妖。可惜这一次,自由的空气变得不那么好闻了。
手下小弟收到风声,说正叔和几个长辈已经拿到了师爷金的录像,只等着龙准这头一得释放,就立刻将他押回去开香堂审问。龙准一路低着头,脚步迈得缓慢而沉重,边走边在脑子里思量着对策,想着要如何应对,才能替自己彻底开脱。
刚走出警局大门,他就察觉到气氛不对了,明明不是繁华地段,前方的路口处竟出奇拥堵,几十号身穿黑衣的年轻男人向他急速走来,一个个虽然赤手空拳,却都瞪着眼杀气腾腾。而这群人身后,蛛网般的小巷子里,还有更多类似打扮的人正源源不断汇集一处。
一辆警方冲锋车发现情况不对,缓缓开到附近,一边呼叫支援,一边密切注视着这里的情形,随时准备有所行动。
龙准脚步越放越慢,眼神警觉地转来转去,无形的压迫感迎面袭来,令人不由毛孔收紧。那些人全都不发一言,也没有武器,可是眉眼间全都带着凶狠戾气。其实根本不需要武器,如果他们一拥而上的话,只需要每人一拳,就能将人活活打死。
又走出两步,电话铃响了,龙准目光密切观察着四周,将手机搁在耳边,一名小弟在那头扯着嗓子叫道:“龙哥,不好了!出大事了!佛头知道是你杀了他弟弟,派人来把我们的场子都给……”
没有再等对方说下去,龙准已经明白过来了,前方那些人是佛头的手下,那些人出现的目的是杀掉他!
手机一丢,龙准转身就跑:“快走!走!”
随着他身形一动,那片黑压压的人群也如巨大的鬼魅一般紧咬而上。龙准的小弟们和那名倒霉的律师反应不及,被撞倒在地,又瞬间被人潮吞没。喉咙里的“救命”尚未叫出口,便被无数密密麻麻的鞋底踏脚下,骨头噼噼啪啪踩断,痛苦地昏了过去。
人在性命攸关的时刻,总能迸发出极大的潜力,龙准一把年纪,平日养尊处优,看似不中用,可毕竟也是刀口上滚过来的,关键时刻撒开大步往前奔,竟把那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可是很快,他看到另一方向的路口也跑出了同样数量和神情的一群人,转眼就挥舞双拳向他冲了上来。面对两头夹击,龙准慌不择路,一转身向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的警局跑去。眼看着身后的拳头就要砸在背上,他猛地向前一窜,跃进了警局范围。
那群追赶龙准欲实施暴力的人们很快被警方控制住了,虽然他们的行为有聚众闹事嫌疑,无奈他们并未携带任何武器,也治不了什么大罪名。
龙准气喘吁吁地找到负责他案子的警员:“阿si,阿si,我不走了,我不保释了,你接着扣押我吧!快把我关起来!”
警员幸灾乐祸地摇摇头:“对不起龙先生,我们一切要按程序做事,警局可并非为您一个人服务的。身为公职人员,我们不允许随意浪费纳税人的金钱。所以龙先生,没有其他事的话,请不要耽误我们处理正常工作。”
“我……我认罪!快把我抓起来吧!”龙准知道,自己此时无论如何不能走出警局的大门,现在外头不光有个佛头要对他生吞活剥,恐怕正叔也派了人候着他呢,无论落在哪个手上都必死无疑。
警员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笑容:“龙先生,真抱歉,即便您认了罪,这件案子也要按规定交由法庭裁决,除非你还……”
龙准脸上的纹路纠结在一起,骤然老了好几岁:“那……好吧,我自首……我要提供新证据……”
“这边请龙先生。”警员侧过身体,朝着椅子还保有余温的审讯室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