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蒋亦杰就这样坐在地上靠着墙睡着了,火女一阵心疼:“这怎么办?要不要拿件衣服给他盖起来?”
“你到底会不会照顾人!”金毛飞气得头发都快搓光了,“还盖,盖什么盖,这样睡早晚会着凉的,还不赶紧把人叫醒!”
火女甩给他一记白眼:“要叫你去叫,我们躲远一点,免得误伤。”
“还是去问问庭辉吧……”关于蒋小妹的事情,闻琛总是感到棘手,“反正是他弟弟,交给他自己处理……”
渐渐激烈的讨论声吵醒了蒋亦杰,他揉揉眼睛站起身,连一句招呼也懒得打,自顾自沿着楼梯慢悠悠走了下去。
一进家门,蒋亦杰就听见卫生间里传出了哗哗流水声和跑调跑得不着边际的高歌——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因为情绪太过高涨,唱到中间呛了水,咳嗽半天,还擤出一把鼻涕,光听声音就恶心得蒋亦杰差点没呕出来。看来王大关也是刚刚放工回到家,正在洗澡解乏。
蒋亦杰把自己往沙发里一丢,两眼瞪着天花板开始出神。这个时候……白背心应该已经获救了吧?不知道那一枪对他伤害有多大,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开口把昨夜发生的一切转述给颠九,再不快点,等龙准手里的货一放掉,可就查无实据了……
他抬起两脚搁在茶几上,不知踢翻了什么东西,带来稀里哗啦一通乱响。两个大男人整天在外头忙活,房间已经好久没人收拾过了。茶几上塞满了零钱,钥匙,烟头,空啤酒罐,还有一盒捏扁了的杯面。
蒋亦杰一眼扫过去,发现钥匙旁边有颗口香糖,随手拨开塞进嘴巴里嚼了两口,又抓过硬币摆弄起来,左边那枚硬币是“龙准”,右边那枚硬币是“颠九”,“颠九”后头放着“佛头”,“大哥”则站在远处观望着,他用“龙准”覆盖住“颠九”,又用“佛头”覆盖了住“龙准”,最后只剩下“大哥”和“佛头”面对面……
卫生间里的水声和歌声终于告一段落,王大关光着屁股跳着恰恰扭了出来,没想到蒋亦杰会坐在沙发里,把他吓了一跳——是真地跳了起来:“唔!”
蒋亦杰从桌上捡起那枚“佛头”,朝他两腿之间软囔囔耷拉着的玩意一弹:“这种刚破壳的小麻雀你也好意思牵出来遛吗王大关?”
王大关夹紧双腿挡住私密处,张大嘴磕磕巴巴地问:“你……小妹哥你……你的口香糖哪来的?你不会是把桌上那颗吃掉了吧?”
蒋亦杰一愣,捞起尚未丢掉的银色糖纸比划着:“不就是这一颗喽,难道有毒?”
“小妹哥!蒋小妹!你怎么可以这样!”王大关光着屁股狠狠跺了下脚,“你怎么能问都不问随便吃掉人家的糖!那是安安小姐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我准备带在身边一辈子的!”
“不就是口香糖嘛……”蒋亦杰不屑地撇撇嘴,切,你还抽掉了老子的半根香烟呢!那可是蒋庭辉跟我的间接初吻!
王大关听不见蒋亦杰的心声,只管耷拉着嘴角哭丧着脸,手掌笔直杵到蒋亦杰面前:“你赔给我!赔给我!”
“你……我说你只死马骝……”今天真他娘的不顺!一个个都在发鸡癫!蒋亦杰像是吃了酸橘子一样,五官皱到一起,他把口香糖从嘴里吐了出来,黏在王大关掌心,“拿去吧,还你!”
王大关眨巴着绿豆小眼傻兮兮看了半天,依旧不满:“这……都被你嚼烂了!还沾着口水呢!”
“那你要我怎么办!”蒋亦杰咬牙切齿拍在桌面上,把那张废糖纸拍得飞了起来。他一把扯过糖纸,将王大关手里烂兮兮的口香糖重新包裹起来,揉了揉,搓成一团递过去,“行了吧大王!快从我眼前消失!滚滚滚!”
王大关仔细端详了一阵手里这颗银色小球,又拿起捏了捏,见足够结实,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光着屁股回了房间,边走边哼唱着:“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陪伴你!陪伴你!”
竟然还在人工打碟!
蒋亦杰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刚想睡,大哥的电话就来了。
看到大哥的号码在屏幕上不断闪烁,他本来不想理睬,可是手指不听使唤,非要去按下接听键不可,最后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叫出一声“喂”。
蒋庭辉知道他还在赌气,小声哀求着:“小妹,好好睡一觉吧,这几天你也累坏了!晚上大哥等你过来一起吃饭,好不好?不对,是有个猪头等着你来吃晚饭!乖啦!”
吃饭?怎么不去吃|屎!蒋亦杰愤愤挂断了电话,嘴角却不自觉翘了起来。
蒋庭辉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浓重鼻音,搞不好感冒更严重了。虽然“遇刺昏迷”是假的,到底也受了点轻伤,而且还在发着低烧,这样想来,蒋亦杰渐渐由生气变成了心疼。
等到长长一觉睡醒,伸伸懒腰,他又恢复了精神百倍的状态,重新变回了打不死的蒋小妹。
蒋亦杰从床上“噗通”跳下地,在客厅转悠两圈,随后转进了厨房。两个单身男人的厨房,光溜溜一眼望过去只有灰尘。他蹲在柜门边翻了半天,总算找出只底部长了一层小绿毛的旧砂锅。他把砂锅泡在水斗里,用刷子里里外外刷了两遍,又用开水烫烫权当消毒,就直接架在了灶头上。
上辈子他一直都是自己住,吃饭大多在楼下茶餐厅解决,煲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