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蒋庭辉,”蒋亦杰在黑暗里小小声商量道,“以后你脱了裤子往里捅的时候,能不能先亲亲我?”

大哥的呼吸十分平稳,结实的胸膛伴随着呼吸节奏起起伏伏,身影黑幽幽的,像座小山韶华(胤礽)。

蒋亦杰自顾自认真算计着,很不好意思地补充道:“也不用搞得多缠绵,稍微带点诚意就好。你要是不愿意,我亲你也行。”

四周很安静,没有人作出回答。

“被你弄得我都怕了。要是以后总这样,还真吃不消。”他皱起眉头苦笑了一下,“话说回来,还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呢……你要不喜欢我,那就没什么‘以后’了。”

蒋亦杰捧起大哥的脸,轻推了一把,见没反应,忍不住用手掌拍了拍:“你喜欢我吗?喜不喜欢?喜欢吗?啊?”

一不留神没控制好力道,“啪”的一声脆响,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手,闭上眼偷着抿起嘴角。

过了一会,没什么动静,他又重新将大哥脸颊掰过来,小心帮忙揉了两下:“不疼不疼,嘿嘿,真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亦杰觉得体力一点点回到了身上。他蜗牛般慢悠悠爬起来,每动一下,身后的伤口就会牵扯起神经,疼得咬牙倒吸冷气。因为不敢有大幅度动作,只能学木偶四肢僵硬地移动手脚,一条内裤足足穿了几分钟。

夜风凉飕飕吹进来,如果两人一直这样趴在地板上,很容易会感冒。蒋亦杰本打算把大哥搬到床上去,可是拉起胳膊试了几次,发现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根本办不到,又无奈放弃了。休息片刻,他先用纸巾帮大哥胡乱擦擦干净,又一步一颤地扯了条毯子过来,像裹寿司一样将大哥粗鲁地卷在其中。

撅着屁股跪在地上喘气功夫,蒋亦杰瞄到了地毯上滴洒的片片血迹,越看越不顺眼。

要是蒋庭辉问起来,自己该怎么说?我是故意便宜你的?我看你是大哥所以孝敬你?其实我早就盼着和你上床啦?

我顶你个肺!

蒋亦杰气呼呼摸出别在皮带后面的小匕首,嚓嚓嚓几下,把沾血的那块地毯四四方方切了下来,割得稀巴烂,随手丢进垃圾桶,然后披起外套扶着栏杆向楼下挪去。

他真正怕的不是自己尴尬,他是怕大哥会为难。

都是男人,出于解决生理需要的目的偶然干上一次原本没什么大不了。可大哥一向把弟弟看得比眼球还宝贝,万一他醒了之后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接受不了怎么办?假若出于责任和愧疚,说了什么违心的话做了什么虚伪的事,那不如不要。

索性给大哥点时间,让他一个人安静想想,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喜欢就喜欢,万一不喜欢……和从前也没有什么分别。总之该往前冲就往前冲,该怎么卖命就怎么卖命,再不拿这种事跟他添乱就是了。

好不容易蹭到底楼,蒋亦杰整个后背都被汗浸透了,这简直不亚于受了一次酷刑。

伸手拦车之际,他下意识一摸不在身上。细细回想,很可能是个大哥折腾的时候掉出去了。再回过头看看要人命的斜窄楼梯,他恨不得晕死算了。走投无路,只好打电话给王大关,报出地址让对方开车来接。

蒋亦杰以一种弯腰双手撑住膝盖的奇特姿势等候在路边,没过多久,机车轰鸣声从路口方向呼啸而来。蒋亦杰内心默默祈祷,王大关可千万别是骑机车赶来的,说好开车,那个白痴不会蠢到开机车吧?

发动机的声响渐渐清晰,一辆黑色重型机车出现在视野里,越看越眼熟,不正是自己那辆!

王大关行驶到面前一个急刹摆尾,潇洒地掀开头盔,翘着拇指向背后一挑:“小妹哥,上车!”

“王大关……”蒋亦杰黑着脸从牙缝里缓缓挤出三个字。真想一脚把人踹飞,可腿是完全不敢抬起来的,连挺直腰板都费劲。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落得如此下场,他把这笔账全数记在了大哥头上,心里默默骂了一遍又一遍,才有气无力招招手:“王蠢蛋你给我滚过来!”

王大关不明所以,傻乎乎跳下车立正站好。蒋亦杰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伸出一只手:“钱包拿来。”

等对方乖乖拿出钱包放在他手上,蒋亦杰恨恨骂道:“滚吧!快!从我眼前消失,马上!”

王大关摸不清自己哪里触到了老大霉头,但他作为一个有着远大抱负的合格跟班,向来都是无条件言听计从的,说了马上消失,绝不能等一下再消失。他急三火四向机车奔去,半路还差点左脚绊右脚摔出个狗吃|屎,一爬上机车,便歪歪扭扭飙了出去。

等王大关跑远之后,蒋亦杰犹豫再三,还是打给了杨笑基,吞吞吐吐说道:“干爹,我……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医生……最好能信得过……我那个……”

不等他说完,杨笑基就狡猾地洞悉了一切,开始直白啰嗦起来:“第一次难免吃点苦头嘛,不过阿杰,撕裂伤可大可小的,年轻人自己要懂得爱惜身体,你放心,我这里有相熟的私人医生,技术好,口风紧,呐,你自己行不行?要不要我去接你啊……”

蒋亦杰听得一阵窘迫,连锁骨都涨红了,他慌张挂断电话,紧紧握住手机,用力盯着,像是瞪向杨笑基本人一样。

不过……有个干爹真的很幸福!

蒋庭辉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时大脑浑浑沌沌,好似灌满了糨糊。太阳穴一跳一跳地胀痛,感觉像宿醉,又比宿醉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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