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秋水姐姐也要嫁人了么?”如瑾闻言既感到惊讶又十分关切,不由就详细问起“是什么样的人家”、“京里的还是青州的”、“男方多大年纪人品如何”之类的事,她永远不会忘记佟秋水前世最后阶段的骨瘦如柴,这一世眼见着挚友阴错阳差躲过了负心人,也要到正经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不免既兴奋又暗自感慨。
佟秋雁举帕掩住口,瞅着如瑾好笑道:“可见您是真心和她好,一听这事,比她本人还要激动。”
如瑾也不由失笑,暗道自己过度紧张了,忙说:“什么时候去呢?我定会帮忙。不过秋雁姐,你以后若要出府,告诉了王爷王妃直接叫人备车就是,不用通过我这样麻烦。”
“我还是规矩些吧。”佟秋雁垂眸。
如瑾觉得她太过小心了,遂道:“你怕什么呢?出府逛街走亲戚是正常的事,王爷王妃又不是不讲理的,怎会不让你去。”
佟秋雁却说:“我到底不比蓝妃您,安分守己在府里待着才能好些……您是不是……带我出去为难?若如此,我不给您添麻烦就是。”说着笑了笑,“其实相看人家本就是母亲的事情,我不过去乱凑热闹罢了,去不去的没什么要紧。”
“秋雁姐,你太过谨慎了,我原不是这意思。”如瑾觉得有点头疼,佟秋雁实在是不如秋水爽利。以前她这性子还算是思虑周全,进退有礼,现在不知怎地变成了过分的谨小慎微,甚至有些懦弱。
明明白白答应了带她出府的事,如瑾又问了问佟太太要相看的是什么人家,然后随便和她聊了一会就起身告辞了,因为越聊越觉得不自在。出院子时那边房里的祝氏仍然在摆弄凤仙花,正放在白瓷臼里细细的捣,见佟秋雁送了如瑾出来,放下手里的事客气上前相送。
如瑾就笑着和祝氏说:“你忙着吧,不用送了,让秋雁姐送我到门口就成。”
佟秋雁朝祝氏点点头打招呼,祝氏敷衍地笑笑。如瑾看出两人关系并不算好,遂说:“我和秋雁姐一年多没见了,自我进了王府,诸事缠身,也没有时间和她好好相处,平日里还是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多些,这一年来多谢你照顾她了。”
当面摆明了自己和佟秋雁的亲密交情,也是给西芙院众人一个警醒。祝氏是府里的老人,在姬妾里面算是地位比较高的,如瑾这么说,希望她能明白几分,从而缓和与佟秋雁的关系。
祝氏听了之后笑道:“佟姑娘自己有本事,倒不是我们照顾得好,经不起您道谢。您慢走。”不咸不淡的答话,似乎不肯接受如瑾的暗示,行个礼转身回去捣花汁子了。
佟秋雁无奈地低声说:“她性子向来如此,您别和她计较。”又提醒道,“王爷很给她面子的。”
“我怎会计较这些,倒是你平日里要多多宽慰自己了。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去找我,不要怕麻烦。”如瑾走到院门就让佟秋雁回去,然后自己带着人走了。走出一段回头看,还能看到佟秋雁站在门口目送。
“主子,那祝姑娘有些倚仗资格了,要不要压服一下呢?”吉祥见四下无人,悄声说。
如瑾摇头:“不必,她不过是心直口快些,咱们又不清楚她和秋雁姐为什么不和,暂且别管了,总之她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何必拿身份规矩压制人家。”
曾在规矩森严的宫里待过,如瑾对地位等级这种束缚很是反感,自然不会主动去拿这个立威。王府里女孩子多,大家若都成了谨守规矩的木头人,那该是个什么样?如瑾可不想生活在那种氛围里。
吉祥听了点头道:“也好,只要主子心里不介意就行,这都是小事。奴婢看那祝姑娘很有股子泼辣劲儿,说不定是嫌弃佟大小姐绵软怯懦,所以才看不上眼,也未必是真要和佟大小姐过不去。”
“有可能。”如瑾无奈。佟秋雁实在是太过谨慎,谨慎的有些婆妈,自己说到底只能在面上帮一帮她,让众人顾忌两人的关系而不敢欺负怠慢她,但是说到舒心畅快,在王府里自在过活,那还得靠她自己想开。看她现在这个样子,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听人劝的。
如瑾感叹了一会就把此事丢开,总之以后日子还长,慢慢地照看佟秋雁就是了。刚刚得知的佟秋水要嫁人的消息才是真正让人振奋,虽然相看还只是第一步,离嫁人很远,可这一步到底走出去了。
回去之后如瑾就给佟秋水写了私信,让人送到甜水胡同的佟太太表亲家里去。因为两人亲密的关系,在信中如瑾直接问起佟秋水对要相看的人家有什么想法,打算嫁给什么样的人,很说了一些闺阁女儿的悄悄话。不过,信送了出去,却迟迟没有接到回信,如瑾还特意关照外头门上留意,但仍没有佟秋水派来的回信人。
她就跟吉祥说:“看看,佟二小姐也有害臊的时候。”吉祥抿着嘴笑:“主子日常对着王爷还有脸红的时候,您这都是嫁了人的,何况人家佟二小姐尚未出阁。”
如瑾嗔怒:“你也学会油嘴滑舌了,哪里还有当初大丫鬟的样子。”
吉祥咯咯的笑,她最近的确比窝在香雪楼时开朗了不少,可见人还是要有盼头。旁边冬雪接口笑说:“奴婢倒是喜欢吉祥姐姐现在的样子。以前在南山居时,未免太严肃了呢。那时候我们私底下说起老太太跟前的人,都说吉祥姐姐不好惹,要是有事,还是求如意姐姐比较好。”
突然提起如意,吉祥脸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