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兮然将白聪聪挡在身后,两眼射出涟涟的神光,直视着流转不息的血阵,掌心向着胸口划去,无数个复杂的神印在虚空幻化,向着圆阵而去。
“神封,破!”
轻轻的三个字,将白聪聪的魂魄困住良久的圆阵已经自动转化为了点点波光,晶莹而又美丽,再也不含一丝血腥。
光点呼啸着,涌入了突然出现在她手腕处的镯子中,那镯子,越发地晶莹剔透,而白聪聪的身躯,却感觉多了一点重量。
手指陷在镯子中,在虚幻与真实间转换,白聪聪轻笑,谁又能想得到,这以命换命的神阵,有一个绝大的隐秘呢,若是那个献祭的祭品不是心甘情愿,那么,那个被挽救的生命,她的灵魂之力,冥冥中已经被禁锢在阵中,只要懂得运用,献祭者反而会成为更高一级的主祭者。
“红哥哥……”
“嗯?”
看着白聪聪真实了许多的面容,红兮然的唇角,满溢着柔和的笑意。
“神华,其实早便已经步入了你的棋局,是吗?”
一切太过顺理成章,白聪聪不会算计,不代表她那颗空明的脑袋看不出这些算计。
红兮然脸上有一丝尴尬,下一刻,全然化为了魅惑,他将自己的脑袋,轻轻地抵在白聪聪的肩膀上,因着魂力的补充,虽然还是软绵的厉害,却终于解触到了一丝丝实在的感觉,他眼底的满足,那么耀眼:“能够被我选中,是她的荣幸!”
高傲,自负,除他自己与白聪聪之外,不论是人是神,全都是草木尘灰,蝼蚁不如,这便是红兮然。
白聪聪的唇张了张,想要说红兮然错了,却在看到自己的样子时,黯淡了神色,除了他,这世间,又有谁是真的全心全意待她的?
罢了,罢了。
“走吧,这一场万年的局,就要有一个终结了,小笨,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你了。”
装作没有看到白聪聪那瞬间的黯淡,红兮然笑着,挽住了白聪聪纤细的腰肢,带着她飘向了准备已久的舞台。
红衣男子嘴角噙着的笑容,优雅而又危险,酝酿着层层的诱惑,演员都已经齐备了,戏台,也搭好了,现在,差的,只是观众罢了,而有资格做观众的,并不包括每个自视太过的帝王。
红兮然看着远远地缀在神华与寞身后的男子,眼角眉梢,尽是得意。
被红兮然带着离开了石室,白聪聪并没有注意到红兮然脸上的变化,她也无暇去注意,她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冷肃着容颜的人。
千年万年的时光在眼底流逝,黯淡,唯一不曾改变过的,便只是这个人在她眼中的色彩,三生三世,情缘变幻,她记得初见时,那个还尚显青涩,却强自冷着一张容颜的魔族少年,那个人偷偷地告诉过她,那样便会显得有威严,他的目标,便是成为魔族的王。
她记得再见时,眉心一点朱砂,寂寞了生命的清冷男子,他总是用刻薄而又毒辣的语言刺激她,却又若即若离,让她的心,总是无法地彻底死去。
她记得寒潭相遇时,冷了心肠的魔族君王,她于他,只是一个消遣的玩物,不及伴在他身边的人万一。
她看到了两个人拉在一起的手,看到了寞虽是冷着面容,却还是小心地挽着虚弱的女子的手的样子,体贴而又温馨。
白聪聪的眸子,在这一瞬间,冷然成冰,胸口的空洞似乎有些抽痛,用力地呼吸,却只是吸入了一团团冰冷的空气,白聪聪的唇,轻轻地弯起,形成了一个优雅而又绝艳的弧度,以往,她的笑,总是露出尖尖的虎牙,弯起清澈的眸子。
如今,她的笑,却只是单纯地为了笑而笑,唇弯的优雅,眸子,亮的慑人,白聪聪的手,拂过了干枯的草叶,宛如微风吹过,化为了点点的尘土,尘归尘,土归土:“不应该存在的人,便不能存在!”
喃喃自语着,白聪聪却觉得脸颊有些凉意。
她自然看到了,寞的行经之处,留下的片片枯损。
像是瘟疫一般,除了神华,只要是被寞碰触过的地方,无一不干枯落败,失去了生命力,这便是魔,天道已经分清三界,便不允许再有任何一个生命越界,魔若回归人间,必将是万物生灵的一场灾难。
寞的脚步一顿,却不是望向自己身后的众多死物,却是看向高高在上的天际,那里,空无一物,他却觉得,心,抽痛的厉害,像是那一日,眼见着那个纯真的生命在手中消散一般,难以忍受。
不顾神华的惊呼,抓紧了她的手,加快了脚步,他不会后悔,也不能后悔,魔族想往了无数岁月的人间,不再寂寞的生命,身边陪伴的女子,他明明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又怎么会空落落的,有种想要立时死去的感觉呢。
“呵呵,自欺欺人罢了!”
白聪聪的耳边传来红兮然低哑的声音,她任由他将自己的腰肢揽住,羽睫轻垂:“我累了……”
我累了,我想要快些走到结局,我不想再承受锥心刺骨的痛。
“快了!”
手指小心地挑起白聪聪的下颔,红兮然在那双明净的不含一丝情感的眼中,没有找到任何的动容,满意地轻笑,允诺。
白聪聪与红兮然一直远远地缀着前面的两个,不,三个人,他们宛如一缕清风,一片落叶,谁都没有发现。
白聪聪始终沉默着,沉默地看着寞被人间各处修道者围捕,看到他想要平静的生活,却每每因着天道的限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