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上床沿.深吸了一口气.
成亲.金蟾鉴.秋觉的算盘真的是打得精妙.
到时候.洛神到了我手上.开启洛神的密钥也在我手上.往后的日子.我将永无宁日.
到头來.成为众矢之的的不是秋觉.而是我.
手心冒出一层微薄的细汗.洛轻城抚了抚我的额头.大概是察觉到我的害怕.扳起我的脸轻轻地吻了吻.柔声道:“凉儿.你也不必过于担心.等你慕大哥到了苏州.我们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我眉头一皱.道:“慕大哥还沒到苏州么.那他现在在哪里.”
按理说.慕大哥看到我被秋觉带走.应该立刻追过來才对.可是都这么些天了.我却是一点的都沒听到消息.我心里隐隐地有些担心.慕大哥该不会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吧.
正想问.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越发清丽妖娆的容颜.细长的双眸斜斜地扫过屋内.踏步跨了进來.
“洛左使对慕郎可真是用心良苦.天天都往这里跑.本堂主是不是该稍稍地提醒一下洛左使.慕郎现在可是跟本堂主有婚约的事情.”
秋觉走近來.明亮的黄色刺痛了我的眼.洛轻城站起來.淡笑:“堂主多虑了.属下不过是來察看一下慕公子的伤势罢了.堂主若是介意.属下这就离开.”
洛轻城起步离开.秋觉在他身后妖媚地扭了扭腰肢.懒洋洋地道:“本堂主与慕凉大婚在即.就劳烦洛左使帮忙张罗一下婚事了.下个月初八.江南第一楼.本堂主要宴请天下宾客.场面要大.前所未有的大.别丢了我秋觉堂的脸面.洛左使知道该如何办吧.”
洛轻城回头从容地笑着.道:“堂主放心.属下一定不负所托.”
秋觉慵懒地点了点头.洛轻城终于离去.
房间里只剩了我与秋觉.她走到床边坐下.后背靠上床沿.一身明黄色的衣裳衬着雪白的床单与帘帐.像一朵深秋正艳的秋菊.
与她相处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完全处于被动.以前对付人的一些招数完全不管用.她可以怔怔的盯着我的脸看上半晌.眼神从一开始的玩味变得空洞而呆滞.继而又不知道脑子里想了些什么.目光渐渐的变得凌厉.最后甚至露出杀意.仿佛只要我一动.她便会扑过來掐死我.
不是我杞人忧天.秋觉确实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了我.但是她却一次一次的将杀意逼了回去.我能从她的目光里看出动摇.那里面有痴迷.有沧桑.有癫狂.还有……迷惘.
“明天是他的祭日……”
轻轻的一声叹.秋觉难得沒有看我.目光定定地落到白色的窗帘上.细长的双眸放空.依稀能瞅见缅怀的思绪深藏在里面.
我不知道她说的祭日是谁的.也懒得搭腔.秋觉这个样子很反常.莫名的情绪往往预示着她的冲动.看到她的目光又落到我身上.我觉的与她这样耗着是一件很耗费心力的事.所以此刻很明智的选择任她盯着.自己倒下.假装睡觉.
如今已经正式进入冬天.寒流來袭.苏州城陷入了下雪前的空茫寂冷状态.
我呆在秋觉的目光下.像只受惊的鹿一般绷紧着全身.随时准备应付她突如其來的偷袭.对身体和心都是一种煎熬.
可是这一次.大概是太阳跑西边去了.秋觉竟然破天荒的开头问我:“你可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
这个问題实在是唐突.把我弄得莫名其妙.翻身.对上她一双愈见神采的双目.一瞬间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胆子居然变大了.道:“秋堂主今天心情好啊.瞧您这架势.是要给小的讲故事么.”
她目光落到我脸上.似乎沒听进我说了什么.而是出神地道:“农夫本意好心救蛇.结果却是被反咬一口枉送了性命.你说这种结局.究竟是农夫自作孽.还是蛇恩将仇报.”
秋觉沒有等我的回答.自顾自地说到:“或者.该怪命运这样不公的安排……”
我见她今天神色不对.又想起当日在苍云谷她对慕大哥说的那番话.那个时候她还未将洛神练到现在这种境界.一败之下.她声色俱厉.冲慕大哥喊.那就是她信的命.是她逃不过的命.
命运吗.
我看了一眼窗棂外昏暗的天空.哑然失笑.
秋觉见了我的神色.眼中露出迷乱.有些愠怒地道:“你笑什么.”
我道:“不笑什么.只是觉得这种问題怎么能怪命运呢.农夫救蛇完全是他自愿.而且他也一定知道蛇具有攻击的天性.会被咬死他早就该预料到.可是即使冒险.他还是选择了救.这就是农夫自己的一种选择.蛇遵从自己的天性害死农夫.这也不是恩将仇报.它只是一条蛇.嗅着人的味道就咬了.心里完全沒有对错.”
我眨眨眼.“至于命运.不过是逃避现实的一种托词.人生的机遇不过是无数个选择中偶尔遇到的闪光点.最多也只能是运气.算不得命运……”
话一说完.秋觉便站起來了.明亮的黄色衣袍垂下.衣角翻飞.
“选择.运气.”她一瞬间仿佛变了一个人.沉沉地望着我.道:“也是.像你这种生來就拥有一切的人.当然不明白被命运遗弃的滋味.像你这样一直处在所有人保护圈里的人.自然也不会了解孤独是什么滋味了.”
秋觉决然一笑.盯着我有几分了然地道:“得的到的人自然可以藐视命运了.”
沒有歇斯底里.此刻的秋觉.眼神中只有邪魅的嗤笑和不顾一切.仿佛我说了天大的笑话给她听一样.
我抓了抓脑袋.翻身过去想继续睡.秋觉原本就是个喜怒无常加不可理喻的女人.我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