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南吐之间的商谈最终虽然达成了一起进攻西川的协定,但是气氛却并不是那么的和谐。尼牟世子离开南诏军营之时,虽然脸上没有带着明显不悦,可是心里却是失落的很。临走不忘回头久久凝视着忆昭,嘴角渐渐弯起深意地冷笑。
“小龙公主,今日一见果然非凡。小王不会忘记公主殿下,咱们后会有期,希望下次再见到公主殿下之时不要再是如此气氛。小王亦不愿打战,可是若要国强,打战亦是必然,谁不愿意自己的国家强盛,只有强盛了才不会让人欺负。”说着,他转头离去,忆昭却在他身后嗔笑道:“是啊!尼玛殿下,您说得的确很有道理,可是您想过没有,想要攻占或者是掠夺一个城市很容易,可是想要真正让人信服却很难。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得天下容易,守天下难的话吗?”
乍闻此言,所有人都怔住了,齐齐将目光向着忆昭投了过来。寻更是惊喜地望着她,早知她深藏不露,如今终于露现了吧!就知道当年的娘亲运筹帷幄那么厉害,她怎么可能不将自己这“妹妹”教育好呢?看看她那双眼睛就知道了,那是一个傻瓜应该有的吗?而且她一样是来自未来,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应该同样是了如指掌,可是为什么她不愿意不帮助自己呢?
陡然间寻似乎发现了什么,可是那不过转瞬即逝的一念,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妥,总之那感觉很怪,怪到让他无法再去纠结,只能暂时将那一念放下。可就是这一放下,却让他后来后悔不已,原来她一直都默默地暗示着自己,可是自己却从不曾发现,即便发现也没有重视。
然而不管怎样,忆昭此言却依然让大帐之中所有的人都不禁为之一颤,宛若当头棒喝。众昹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忆昭却是眉头一挑,回头对着大家模棱两可地微微一笑:“怎么了,大家是觉得我的话说得太多了吗?那好,我不说便是!反正这场战争我是不想掺和的,你们要去掠夺他人我是无权阻止,甚至我还能说这原本也是顺天应命。”说话间她举起了双手,“只可惜我这双手不是杀戮的手,从小到大我生活在龙宫之中,这双手没有沾过一点儿血腥,你们若是非要逼我出手,那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事儿我做不到也不想去做,我不想再走当年娘亲的路,不想惹来天劫!”
说罢,狠狠地瞪了寻一眼,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大帐,却反而将那一帐惊骇地人们留在帐中。
寻彻底地怔住了,久久凝视着帐帘,心里彷徨地回不过神来。难道自己错了吗?她为什么要这么生气,难道她不明白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吗?吐蕃的咄咄逼人她是看在眼里的,为何还要与自己生气?
“昭!”他呼喊了一声,她却没有回应。害怕天劫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她不是也说这是顺天应命吗?他想不通,却不知道她生气另有隐情。
蒙安国连忙快步地追出了营帐。可是谁又知道其实在忆昭的心里,她并没有怪罪寻的意思,出征之事原本便已注定。可是她却怎么都想不通,他为何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自己揽入怀中之后又再次推开,自己可是他的“妹妹”啊!即使没有血缘,但至少他已然向外宣布了自己的身分,而且自己的确与他同父同母,难道他都忘了吗?
手心还有他胸口的余温,鼻翼边还回荡着他身上的味道,忆昭的心却早已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大哥!大哥怎么能这样,想起那日答应了嫂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可是如今事情变成了这样,自己又怎么能再“好好”地照顾他呢?他既然已能当面将自己拉进怀中,身为帝王这动作用意已然明显。想起汉唐的历史,那玄宗皇帝不是连自己的儿媳都敢占为已有吗?大哥那么崇尚汉人的文化,难怪他一直都对自己“死性不改”!
可是……
忆昭不知自己已然跑了多远,直到感觉自己已然远远离开了队伍,方才停下了脚步。抬手凝视着自己那曾放在他胸口的手心,心头不禁一阵酸楚:大哥啊!大哥!倘若咱们不是兄妹那该多好……
“小昭!”然而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原来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是他?忆昭不禁有些失落,“不要任性好不好!”
“我哪儿任性啊?”赫然回头,怒视着追来之人,“二叔,不是我要说大哥,可是你也看到了,他实在做得太过分了!我没有得罪过他吧,我早就说过政务之事与我无关,我只是答应了嫂子保护大哥的安全而已,可是他不让我近身保护就算了,为何要将我派去押运粮草?这也就算了,可是他却还要让我……”提起刚才的事情,忆昭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算了,不说了,反正我不会掠夺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更不会去为虎作伥地帮助吐蕃那群豺狼!”
“豺狼?”
话才出口,忆昭便有些后悔了,黯然垂下了目光,轻咬着唇角,“叔,你不感觉吐蕃人很讨厌吗?”声音并不算大,甚至只能称之为呢喃,可是忆昭的心却仿佛千刀万剐般地疼痛,“那个尼牟世子的眼神真的好讨厌,可是大哥为何不阻止他,反而……”凌乱的思绪,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焦躁的心情以至呼吸都急促了,缓缓地转过身来,深吸了口凉气,“唉,罢了,我知道我不应该来的,甚至当初不应该好奇地打开水镜,更不应该与表兄争吵,以至落到如今这地步,一切都是我自己活该!”
“昭,若说这是活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