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没胃口,早已经饿过头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忽然在屋中响起,原本该是很好听的,却因为语气中的尖酸刻薄而变得让人生厌,“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让这么多人等,难道还不是错吗?”
寒裳睫毛忽闪,两滴晶莹的泪珠便挂在了眼角,嘴唇微微抿着带着丝丝的颤抖,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偏生又强行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来,看得人心头发疼。“是妹妹不好,姐姐不要生气了!”她盈盈地走到说话的女子跟前,行了个礼柔声道。
她面前的女子一身火红裙衫,云髻高耸,柳叶细眉杏仁眼,长得倒也漂亮,只是眸光之中带着倨傲,让人有几分不喜。这便是可憎的人,她叶红柳的姐姐,红叶山庄嫡出的大小姐叶红梅。
叶红梅看着妹妹委屈的样子,鼻子里发出轻轻的一哼,偏过身去,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那边厢,叶霄云已经有些不快了,言语中不禁带上了几分厉色:“红梅,你说的什么话,她是你的妹妹!”
叶红梅见爹爹回护寒裳,心头更是多了几分羞恼,不禁语带嘲讽道:“妹妹?她与我没出自一个娘胎,怎么能算妹妹?”
“你!”叶霄云顿时气滞,这个女儿从小太过宠溺,才会养出这么个脾气。
叶红梅却完全不在意父亲的怒气,翩翩一转身,悠悠地对自己的母亲娇声道:“娘……我没胃口,回头让丫鬟炖了燕窝汤送到我屋中去,在这里看着某些人,真是吃不下饭去!”
“好的乖女儿,娘亲也没胃口,干脆跟你一起回屋去吧!”吴月桂原本还冷淡刻薄的表情在对着女儿时忽地变得无比的慈爱,她狠狠盯了寒裳一眼,也不管当家人同意不同意,拉住女儿的胳膊便与她一同出了屋去。
屋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很是沉默,叶霄云虽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拿自己的妻女没有一点办法。看着一脸委屈的小女儿,想要给点安慰,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寒裳轻轻开口:“爹爹,是我不好,总是惹大娘和姐姐不高兴。”
叶霄云心头微疼,刚想开口安慰,却听一个爽朗的声音代替自己回答道:“柳儿没什么不好,是她们不好才对!”
他转头一看,只见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儿子正从屋外走进来,上前揽住了小女儿的肩头,将她安置在饭桌旁,亲热的样子与之前叶红梅的表现有着天壤之别。
唉!同是一个娘生的,为何竟会有如此的不同?叶霄云稍稍安慰的同时,不禁生出几分感慨。
寒裳柔顺地任由那温暖的大手揽着自己的肩头,将自己按压在饭桌旁的椅中,一抬头,对上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眸。
是的,这便是红叶山庄中最可爱的那个人,她的“大哥”叶朗清。
他的温暖与叶霄云的不同,他从不刻意安慰也不故作慈爱,向来只有淡淡的玩笑般的话语,却如春风般和煦,常常在她备受欺负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帮她化去危机。
叶朗清将妹妹安置好,一扭身坐在了她的身边,俯身做出努力嗅闻的样子,眸子里也带上了笑意:“嗯——今日的粥有着特有的清香,吃起来定然很好!娘亲和红梅不吃,真正是不懂得欣赏呢!好吧,我们把粥吃完,一点也不给她们留如何?”他说着便动手给寒裳盛了一碗。
寒裳的眼底似乎也感染了他的笑意,渐渐有了生动的气息。灿烂的阳光从门外射进来,洒在他墨绿色的长衫上,将他半边的侧脸印得更加俊朗。他仿佛就是那阳光,只一瞬间便暖了她的心。
叶朗清见寒裳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眼中漫上一丝宠溺,微微一笑道:“怎的,舍不得红梅,想给她留一口吗?”他的眼睛眨了几眨,带着几丝调皮,又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她只对燕窝有兴趣。”说完还耸了耸肩头。
寒裳微微一笑,知道他的玩笑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便柔顺地底下头去,大口地喝起粥来。
叶宵云在一旁见儿子和女儿如此和谐,心头欢喜,不禁也爽朗地笑起来符合:“对对,我们今天好好吃顿早餐,再不用为你娘的聒噪而烦恼了!”
屋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温馨,一如这早晨的阳光。
吃完饭,寒裳准备告退,一夜未睡,身体里有着沉沉的疲惫。可是,叶宵云仿佛觉得今日疼女儿疼得还不够,对叶朗清吩咐:“待会你带红柳去镇上逛逛,置办些胭脂水粉和布匹,她终日里待在山庄里大门不出,怕是要闷坏了。”
叶朗清笑着应了,扭头看着寒裳赞赏道:“我们柳儿就算不施粉黛也是美人一个!”
寒裳微微一笑正要谦虚,却听叶宵云带着几分自豪地回答:“那是自然,她的娘亲就是个绝色的女子,她怎么会差?”
叶朗清只是笑着,也不答话,站起身来将手抚在寒裳的肩头,柔声问道:“我们现在就去如何?”
什么胭脂水粉布匹华服,寒裳通通都不稀罕,她的人生中,前十一年没有这个概念,后六年却是没有这个条件。虽然叶朗清父子对她极好,可是他们毕竟是男子,有整个山庄需要管理,哪有时间去理会少女的需求?而山庄的夫人和大小姐,除了苛刻鄙视和辱骂,便没有给过她什么。
而且,寒裳此刻只想休息,委实没有太大的兴趣去逛街。她略略地低了头正要婉言推辞,心中却忽的有个东西一闪,改变了主意。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刹那间变了。“那就麻烦大哥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