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时细雨纷飞,桑竹苍翠欲滴。
闲来无事,夜奴首次踏进下人所住的后院。
“莲姐,趁着今日气候爽朗,不如我们去后山的采摘些桑叶可好。”
宝莲被一群年纪正盛的婢女有说有笑,全然没有注意到走进庭院里的夜奴。
“好啊!你瞧瞧,前些日子打了春雷,它们才逐个的孵出来,现在就已经白白胖胖了,与那位城东送菜来府里的李婶在小孙子可像?”宝莲打趣地笑道。
“那可不,我还记得去年李婶的小孙子个头才这么小呢!”婢女将手掌放在膝盖处,仿佛在她手掌下就有一位小孩子。
日子过得虽不算清苦,难得的是她们懂得知足,不知他日她若有幸过得这般逍遥的生活,她可会这般快乐。夜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小姐。”
不知是谁出了声,打破了原本和谐的景象。
眼前的婢女个个都露出像猫见了老鼠般的畏惧事情,而宝莲倒是神态自若。
“你们忙去吧!”宝莲打发婢女各做各事。
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宝莲与夜奴了。
“小姐,你别怪她们。”宝莲站起身子,她瞧清夜奴脸颊上的不悦之情,“我们身为府里的婢女,偷懒自然是害怕被主子瞧见,奴才是伺候小姐的,自然知晓小姐的性子,但是她们不知道。”
“我懂得的。”夜奴现在的身份是柳姿虞,柳姿虞出生官宦世家,自是与这些身份低贱的奴才格格不入。
夜奴来到宝莲身旁,将竹子编织的篮子内的白色桑蚕看着眼底,手指抵触着篮子的边缘移动着。
“小姐,不可。”宝莲制止住夜奴的动作,方解释道:“竹条割手。”
“你可是要去后山采摘桑叶?”夜奴问着宝莲。
“是。”
“那么……”夜奴抢过宝莲脚旁的篮筐,“就由我来代劳吧!”
宝莲急急忙忙地拦住夜奴,为难地道:“今日天气爽朗,后山暑气重,小姐还是让奴才来吧!”她伸出手掌,想要拿回篮筐。
“我的话,你敢不听。”夜奴丝毫没有奉还篮筐的意思。
宝莲在夜奴身份的逼迫下,只好妥协了,“那么就由奴才陪同小姐前去。”
“也好。”夜奴点了点头。
夜奴与宝莲转为后门离去篮球梦想。
经过无数的小巷子,绿意怏然的小山坡展现在眼前。
东边是竹林,西边是草木。
夜奴被吐露出泥土的春笋吸引住了,迈出步伐。
“小姐。”宝莲握住夜奴纤细的手腕,“这片竹林不是一般的大,若是进去了,少说也要迷路三天三夜才能找出出来。奴才要的桑叶在那边。”
宝莲的手指指向西边灌木丛旁的约莫五棵微不起眼的小桑树。
“宝莲,这儿的风景真美,我再次逗留片刻,这……就交给你了。”夜奴不好意思地将篮筐递给宝莲,目光往四周望去。
宝莲无奈地翻了白眼,径自提着篮筐上前采摘桑叶。
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爱求柔桑。
虽然没有《诗经》中的那般有韵味,倒也有些其中的场景。
夜奴提起裙角,往着蔓延到竹林的小径走去。
或是夜奴自小都生活在“青龙峡”里,对自然界的景物难免有些亲切的感觉。
风就像是她的朋友,可以把她说的话带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树就像她的家园,给她歇息的一片阴凉。
夜奴走了许久,在阳光的照射下,早就汗流侠背了。
竹林的阴凉带给夜奴一时的清爽。
突然间,一道剧烈地掌风袭上夜奴。
夜奴急忙闪躲开,就在她发出的一掌就要击中袭击她的人时,她看清了来人。
“属下参见阁主。”猛然收回的掌风使得夜奴胸口一疼,跪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
带着鬼刹半边面具的纪江还偏头看向他处,满是盛怒地背握住手腕,“我命你杀了纪江还,你可是做到了。”
夜奴内心一惊,面上仍旧从容自若,“属下无能,望阁主处置。”手掌心按在泥土上的细石上,夜奴感觉到她的手掌在颤抖。
“你变了。”纪江还猝不及防地来到夜奴面前,“变得不再听话了,对于不听话的属下,往往只有一个下场,夜奴,你该知道的。”
“属下知道。”夜奴是变了,她的心变得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
“那么你又为何明知故犯?”他的嗓音陡然变得犀利。
“我……”夜奴抬起脸颊,翕动嘴唇,“那么阁主可否告诉属下杀纪江还的原因呢!是因为他救了柳展骑还是他从百里凇玉的手里救了我呢!”
“没有为什么,只有服从。”纪江还的侧脸冷冽如钢丝。
夜奴豁然地站起身子,“那么就请阁主告诉我,我们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如庄悫所言,你就是十年前的大皇子楚瀚月吗?”
“住口。”纪江还愤怒地掐住夜奴白皙的脖子。
夜奴浅浅一笑,“若是这样,那么你的目的就是皇位。江山易主,势必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的风波,而受伤的只有是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将百姓的生命置之度外的人是无法当一位好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