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冰冷下去的老人被强硬的带走,苏家在场的人无不难过的,苏言之打了电话通知家里准备后事,走廊里冷清又寂静,时不时的会细微的抽气声传来,冯芳这会儿哭的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对着西昔指责什么,而西昔,她只是觉得自己站不起来了。

真的站不起来了,能扶着她能带着她继续摇摇晃晃的长大的老人,已经不在了!

而此刻,如此弱小的她,除了悲恸,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我们几个都是西老副官看着长大的,老副官待我们就像自己亲生的孩子那样,冯芳难免心里难受,多说你几句,你不要放在心上。”苏言之如是说,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又去安慰自己的妻子了。

西昔没有回应,只是无声的更加低垂下头。

此刻,她心中是失去的痛与伤,也有许多的疑问,有悔,亦有恨!

疑问不自知自己到底是谁,爸爸是谁,妈妈又是谁,西若亚是谁,悔恨没有照顾好西爷爷,恨,恨这个家里所有的人!看他们现在悲伤的样子,都只觉得是虚伪的!西爷爷走的时候有多难过啊,带着未了的心愿,却也是从来都没有亦或者是不敢提起的心愿,就那样难过的走了。

人离开这个世界,哭着来,却不能笑着走,为什么?

父子不能相见,甚至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残忍,是为什么?

而她,从小就要被遗弃,从来就没有被人喜欢过,又是为什么?好不容易知道西爷爷就是她的亲爷爷,可知道的那一刻,也是失去的那一刻,这,又是为什么?被苏景之当成棋子一样的使,看着她在那种喜欢的情绪里挣扎,玩弄她的感情,冷眼的把她推进漩涡里,看着所有的人都在为难她,然后冷冷的笑着,末了竟然还说,真想掐死她!这些,都是为什么?

为什么呢?都是为什么呢?又是凭什么呢?合该她就是这样的命吗?

一连串的疑问与悔恨,却只有眼泪的回应。可不知道,眼泪又知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西昔蹲在医院走道冰冷的地板上,终于不顾来回走动的人流,伤心的大哭了出来!

西德胜是苏老爷子最得力的助手,后来在部队任职也颇高,葬礼的时候也有不少旧部来,葬礼办的十分庄重,西昔是以西德胜亲孙女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一直都低着头接受前来悼念的人的礼貌问候。

苏景之一直都没有出现。

葬礼的最后一天,沈御却回来了,但也并没有停留太久的时间,葬礼上露了下脸,就又匆匆忙忙的离开,期间,连看都没有看过西昔一眼,只是曾经十分不经意的从她身上掠过眼神,也只是那么冷的一撇,冷漠的好像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根本就什么都没有过。

他不看她,她自然也没有心情去追逐他的身影,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苏景之给她丰厚的物质,沈御给的,却是叫她切身难忘的东西,几乎都要呼之欲出了,那样的一种情绪。

更是有些复杂的,她并没有忘记以前沈御所说的,如果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去找他,想想能给他什么,拿着那筹码去找他,可是现在,她有了想问的,他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问都不问她一句,恐怕因为上次的拒绝,沈御也早就已经收走了他给的这个机会了吧。

当天的飞机回来,又当天的飞机离开,真的是很匆忙,可是这一次,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为她安排一切了,更不会过来找到她,跟她一遍又一遍的说,你跟我走,好不好。

有些东西失去了,真的就再也不可能寻回了。

这葬礼上压抑的气氛太重,重的叫她忍不住哭泣。

之后就病了好几天,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发烧,嘴里声音极低的念叨着什么,还是苏律喊她吃饭,她没回应,苏律多了个心眼儿,进她房间看她,才发现她正躺在床上,身子烫的吓人,却又冷的一直发抖,嘴里说着意识不清的胡话,赶紧抱她下楼送到了医院。

医院里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西昔躺在病床上,竟然昏睡了两天两夜,最后烧终于退了,意识也有些清醒,没再说些什么胡话。

可是接下来,却是什么都吃不下,饭吃不下,药也吃不下去,吃什么吐什么,只能靠着输液维持营养跟水分,就这样到底人还是更瘦了,依稀又回到了当初在孤儿院里时的样子,又瘦又小又弱不禁风,好像是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倒下,看起来就是营养不良的。

医生说需要家里人好好照顾,可是现在的苏家,还有谁会愿意去照顾她?没有了的。能把她送进医院,高级病房里住着就已经很不错了,而后就是由着她在医院里自生自灭去了。西老副官不在了,苏景之现在人根本不知道在哪儿,沈御上次回来就没理过她,这样一来,自然不会有人去顾忌什么,自然也不会有人去说什么好好照顾她,医院叮嘱家里人,家里人叮嘱医院,便是这样的推来推去,医院也看出来这个小姑娘并不真的受苏家人重视,都只是例行,没有什么真正的关心跟照应。

好像就是在等着这个生命自我消磨下去,想不想活,全看她自己了,成了现在这副样子,除了她自己,能怨谁呢?

依稀记得中间方清妍来过,也不知道在她病床边说了些什么,隐隐约约中似乎提到过沈御的名字,可她病的迷迷糊糊的,根本就不晓得她提沈御做什么,那个人不是已经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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