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垂下金丝和银丝揉捻而成的烛台,悠悠地照亮床上的两个人。伊兹密设备受损,暂时欲振乏力。袍子要紧处一片湿痕,是雪团化掉的痕迹,只是冰敷过后之前被某个小屁股狠狠坐过的地方动一动仍觉隐隐作痛,他只好干脆躺着不动。

作为一个战士,他第一次受到这样有苦难言的创伤。从前每次行走在黑暗的山林和危险的沼泽间时,伊兹密才会想念这个姆拉所布置的,不得自己喜欢的奢华温暖的地方。但在如此尴尬的一刻,他庆幸自己身下有张温暖的大床可以给他躺躺。

如今什么都做不成了,他这个生手和他以为的“生手”侧室并肩躺着,好在伊南娜胸部娇软,屁股虽小却挺翘,伊兹密抱着她躺在床上,手钳得紧紧的,既是发泄又是带着点出师未捷的愤怒。

伊南娜虽然被迫和他躺在了一张床上,但见他什么都做不了仍觉解气。在这不讲道理的年代,百般退让坐实的只有自己的软弱,只是现在被抓得快喘不过气来,他不放过她,那她也不放过他,哈扎斯将军的那几口酒真是妙物:“殿下,你这样还怎么睡觉?”

疼得哪里睡得着呢?伊兹密咬着牙,心道伊南娜就算装得再温柔和顺,眼里总有些他感兴趣又看不懂的东西,她藏都藏不住的,趁着今夜她借酒发了出来,不如把握时机,探探她的真心,以后也方便钳制她,便硬声道:“那就说说话!”

伊南娜闲闲地答道:“殿下,你可以放开我,我们不如坐起来好好说话。”

伊兹密冷哼了一声:“你可以去伊修塔尔女神殿问问,男人和女人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对?”

这话真是理所当然到让人不爽,伊南娜想:你还不是拿凯罗尔没办法吗,人家就是喜欢埃及王,你一个人怎么蹦跶都是在耍流氓!嘴里却道:“王子殿下,两个人躺在床上总要两情相悦吧?莫非您喜欢我?”

伊兹密心想伊南娜怎么自我感觉骤然提升了:“我养了一头小母狼,她不是很听话,我供她吃穿,在她生病的时候照顾她,可她老想着咬我一口。可是这小母狼只能我养,日后还要帮着我打猎。”

伊南娜真想拿狼爪拍在他脸上:“王子,您的胸怀太过高远,要帮您打猎的话,光是把您的国土跑一圈下来就足够把人累死了。不如我换个问题问吧,您喜欢尼罗河女儿吗?”

“她长得好看,肌肤雪白,又聪慧灵巧远胜他人,虽然她能够预言未来的能力未经证实,但是我会把她弄到手后,想办法让她为我国效力的,”伊兹密野心勃勃地说了一大堆,最后才加了句:“我是喜欢她的!”

伊南娜听完他的话,笑得脸埋进床单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伊兹密觉得她浑身在抖,大为不解:“你笑什么?”

伊南娜狠狠喘了两口气才道:“殿下,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尼罗河女儿喜欢埃及王却不要你,你这样说话,没有女人会喜欢你!”

这话是对男人的莫大侮辱,伊兹密勃然怒道:“苏卡姆姆,你太放肆了,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伊南娜翻身坐起来,戏谑地看着伊兹密:“跟谁说话?主人?征服者还是高贵的殿下?所以你所谓的喜欢一个人,就是把她变作顺从的傀儡来满足你的需要?因为你只需要顾及你自己的感受,因为你是比泰多的王子殿下,正因为拥有一切,没有人能违抗你,所以你只愿意别人听你3的?”

“不如我来告诉你个道理,伊兹密王子,免得你以后要走太多弯路。”伊南娜嘲讽地说:“您要是再抓到尼罗河女儿,只要告诉她你爱她这个人就够了。不要说什么你爱她,就像爱尼罗河畔的莲花,因为她的花瓣可以做香水、莲子很好吃、莲藕孔很大、莲叶可以遮雨!然后威胁她哪天不听话了,你会把她的花瓣拔光、莲子吃掉、莲藕劈开、莲叶扯碎。女人爱听的,无非是那三个字。埃及王和你是一类人,不过他话没有你那么多,下手也足够快罢了!”

伊兹密现在是下面也痛,上面的头也痛,可是伊南娜的话让他痛,一边又令他清明起来:“尼罗河女儿不喜欢我?那你呢,苏卡姆姆?”

伊南娜耸耸肩,她这个动作在别人眼里很奇怪:“我?我的意愿不重要,我已经是你的奴隶了,王子殿下。心再高,也飞不出哈图萨斯高耸入云的城墙。”

这让伊兹密忽然意识到,他当时用非常手段将伊南娜困在身边,那后腰上的烙印注定了她哪里都去不了。但好像也正因为如此,他从伊南娜身上看到的某些可贵的、他企图得到的东西也消失了。

就算她留在这里,把他当做主人。也不会像尼罗河女儿对待曼菲士那样,满心满意地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奉献。曼菲士虽然粗鲁暴躁,可是在对付女人上,的确技高一筹,尼罗河女儿可不是对他死心塌地嘛!

“所以你前夜的话都是为了自保骗我的?”伊兹密敏感地问。

伊南娜的眼神发亮,嘴边带着笑,但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嘛:“没错,殿下,我骗你的。”

伊兹密的青筋突突跳,虽然那天伊南娜半真半假、不怎样真诚,但是伊兹密看多了投怀送抱的女人,伊南娜去从不来投怀送抱这招,这就好像一个从来不笑的人突然笑了,即使笑得不好看,你也会下意识觉得可贵。

伊南娜却对那根青筋满不在乎:“殿下,我不是第一个骗你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也是你的一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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