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衣服单冰亚曾经给她买过一件相同的,被她之前跟他分手的时候,留在了单家。
后来伊百合一时冲动发作,以一种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心情又去了专卖店,专门定做了件一模一样的买了回来。
伊百合拎了手袋,没有戴帽子围巾和手套,然后拎了车钥匙离开。
晚上七点整,她驱车到达了两人以前冷战时期单冰亚最惯常住下的别墅,泊车,走进去,然后站定在门前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按门铃。
但里面良久都没有声音,显然单冰亚还没有回来。
不过这也在伊百合预料的范围内。平时这个时间单冰亚一般也都正在酒桌上推杯换盏,现在年关将至,推迟晚归就更加不能避免。
伊百合靠着门在地毯上慢慢坐下来,抱住小腿,下巴搁在膝盖上,闭着眼等待。
她想起了许多过往片段,从小时候认识单冰亚到现在。
第一次疑惑而懵懂地见到他的情景,他总是阴鸷深沉的盯着她的眼神;他跟姐姐在一起的时候,却总是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瞧她,她跟别的男孩一起玩的时候,他就会一言不发的冷眼盯着她一整天。
他们在一起后,他抱着她轻哄入睡,在别墅里单腿跪下去喂她吃牛排,在单氏办公室把她抱到桌案上轻柔吻着她,把资料无所谓地摊在书房里任她翻查。
最后一个场景是他俩在最近一次分手前,单冰亚姿态从容却又言辞讥诮地嘲讽她终究仍旧是设了计使单氏陷入困境,那个时候他的眼神凉薄,看着她仿佛是一个陌生人,话语也狠绝,让她除了接受无从回应。
伊百合只觉得一阵头疼。
她还从未将他们之间详细得回忆过。伊百合一直不喜欢去回忆从前,总觉得当一个人喜欢去回忆曾经的时候,就是已经老去了的证明。
可是回忆这种事,有一个萌芽就可以疯狂钻出土壤。
一幕幕镜头飞快掠过,伊百合愈发觉得头一阵阵的疼。可有些细节又是格外的美好,让她的鼻子很快就犯了酸。不过她很快仰起头,咬住唇瓣,眼神一眨不眨,直到成功把泪水硬生生逼了回去。
伊百合定了定神,终于把所有杂乱思绪赶了出去,开始好好给自己做心理准备。
她计划着见到单冰亚后的第一句话该怎样才能说得既得体又不露痕迹,考虑着他后面每一步她所能猜到反应,然后做出对策,计较着假如谈判成功,她该如何善后,以及假如谈判失败,她又该怎样收场。
别墅的门口不温暖,甚至可以称得上寒冷。可伊百合想得太多,最后竟然将身体的寒意忽略。
等她终于从冷冻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她已经在萧瑟中等了五个多小时,而单冰亚依旧还没有回来。
伊百合坐得太久,也挨冻太久,最后已经全身发抖双腿僵硬。
困极的眼睛强撑着睁开,她牙关紧咬又等了十多分钟,却还是没有任何人回来。
伊百合再也撑不下去,终于选择放弃。
她的鼻子和脸颊已经被冻得通红,手指埋在衣兜里,依旧还是冷。
伊百合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已经麻木没了力气,只好扶住墙壁一点点慢慢地挪向车子。
她在车里开了空调睡了十分钟,养了一点精神,然后开了前车灯,光线立刻耀眼地照亮了前方道路,伊百合撑住太阳穴,一言不发地离开。
她在家躺了一连十几个小时,才终于在下午的时候渐渐缓过劲来。
如今伊百合满脑子都是藤南川被调查的事情,在床上刚刚坐起来情绪就已十分低落。之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搜索新闻,发现有关藤氏的报道没显示有更多进展,才稍稍放了心。
她站在梳妆镜前思量了一下,然后给陈松拨了电话。
这次伊百合的问题提得快速而且直接:“单冰亚这两天又出差了么?”
“没有的,单总从前天回来后就没有再出去了。您是要给他打电话么?现在单总的事情并不太多,电话应该可以接听了……”
陈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伊百合打断:“那他现在是住在北城区的那栋别墅里么?”
“前段时间是的。但单总这几天一直都住在单家。”
“……”伊百合一想到自己忍饥受冻等了一晚上却守错了地方,就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整。这次伊百合思索了一下,没有再像上次那样仔细地修饰容颜,只是随意收拾了一下,也没有开车,套上那件明红色大衣召来计程车离开。
她在离单宅前五百米的地方前下车,到达别墅的时候是五点十分,单冰亚依旧没有在家。大门紧闭,只有一边雕花的圆柱雪白静穆,和她之前离开的时候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伊百合摘了墨镜收在包中,收拢衣摆,在门前的台阶上抱着双膝坐下来。
已是零下的天气,周围又空旷,北风呼啸着刮过来,伊百合很快不可抑制地打了一个冷战。
她的下巴低低地埋在衣领里,却还是抵挡不住冬天寒意的入侵。
伊百合刻意没有戴围巾帽子和手套,细嫩的皮肤裸露在空气里,像是被刮刀一样的疼。
她的手肘支在屈起的双膝上,手臂交叉环过双肩,手指藏在衣领下面,她的头发已被吹乱,五分钟不到,甚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