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头,冰盘似的月高悬空中,烟茫茫的湖面,碧波如镜,那轮冰清玉洁的淡月慢悠悠地在水中浮动着,高洁孤独,隐隐透着一些淡淡的悲凉。
寂寥的暗色的云朵随风而来,又随风而去,忽明忽暗地,透着一副深邃的诡异之色。
言梓夏看着流泻水中的月,正随着微风,抖动着,荡漾着,闪烁着,一切都那么地身不由己。
白子卿那个傻瓜,心底不由得苦笑,双手捂上了脸颊,冰凉的泪意沁出眼角,一滴一滴,晕湿了手掌,满嘴咸苦的味道。
傻瓜白子卿,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她忽然抬起了头,扶着栏杆站起身,静静凝视着寝室的方向,眼中流淌着说不清的情意,温柔缠绵里透着苦涩的悲伤。
白子卿,纯粹是个大白痴大笨蛋——
薛颜的房间里,透出微弱的光亮,似乎还未就寝,脚步轻移便向着那个方向走去了。
“王妃,你既然都知道了,还想找薛神医问什么呢?”暗处闪现出了一抹白色的影子,似是熟悉地有些惊心动魄,言梓夏忍不住一下子便屏住了呼吸。
“你是谁?”深更半夜为何出现在她身边呢。
祈清看透了言梓夏的心思,心底微微哑然,他在暗处看着她辗转反侧,也不晓得为何便走了出来,深邃的眸子紧紧锁着她,似乎已经看透她心底的一切般。
“王妃今天下午不是已经听见薛神医和李侍卫的谈话了吗,虽然王爷耗尽身上之血取下的墨玉已经解了王妃身上幻灭和忘情,但是却不清楚墨玉入体会产生怎么样的后果。”其实,昙珠也是一株奇药,他却没有说出来。”
“你究竟是何人?”对峙半响,言梓夏依然不解地出声问。眼神锐利清澈,上下打量着祈清好一番,似乎是起了兴趣一般,却并无恶意。
她稍稍走到祈清身边停下,又细细端量着:“有几分面熟,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啊?”
“王妃说笑了,祈清与您身份悬殊,不过是奉命保护王妃而已。”祈清神色清朗如沐,不卑不亢,仿佛只是说着无关紧要的小事,却是带着几分重量。
言梓夏不再追问,想必进得了此处的也不会是外人,多半是白子卿安排的吧!
微微抬眸,露出一抹浅笑,回问道:“你知道我是如何中的毒?”
祈清微微眯了下眼睛,沉声道:“是。”
言梓夏心中也有了几分明了,只是不解沈墨为何要给自己下药,短暂的忘却了白子卿的自己为何还遭受了他的利用,心中微冷。
“王妃是想要回去吗?”祈清的语气清冷,气势笼罩,明显地表现出不悦的情绪。
“——”言梓夏不禁皱起了眉头,被看透了心思般瞪着祈清,冷声问:“沈墨究竟是什么人?”
“玉堂春的老板。”细语一般,穿透了晴蓝的空气,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抵触情绪。
“玉堂春的老板?”言梓夏淡淡地重复一遍,缓缓抬起头来,眸中一汪清泉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清绝一般的锐冷,盯着祈清。“好一个玉堂春啊!”
祈清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等她再说什么,面色清冷,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长廊的黑暗里。
不知何时,竟起了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细密的雨丝不断地洒下,言梓夏在那里站了好久,竟不知月已经隐去,这多变的天气竟然落起了雨,且下得越来越大了,清风一吹,有些斜斜地打了进来,沾湿她一身素色罗衫。
空气之中泛着冷意,眼前也跟着渐渐模糊起来。
依稀记得那日飘渺山,沈墨与言梓夏的约定,若不是白子卿出来搅局,她已然乖乖地离开了那泛着湿重雾水的飘渺云山。
然而,她即使被迫卷入了白离梦与白子卿的纷争里,却依然悄然地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他们之间,甚至于白御风,皆被一个陌生人联系着,无论别人用何种方式或方法也无法抽离其中的任意一个人,这样微妙的关系,是言梓夏无法勘破的!
“梓言,既然你想离开这里,那么我便带你离开这里吧——”沈墨递过一杯清茶,绿色的枝叶仿佛刚刚苏展开的嫩芽,精致得仿佛一个梦。
言梓夏沉浸在白茫茫的雾水之中,已经看不见白子卿那白色翩翩飞舞的身影,是的,他那样恍如神仙下凡的姿态,竟让她恍惚之间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梦境。
他偏她的,竟然是骗她的,恍恍惚惚地,便随着沈墨离开了。却原来,沈墨竟也骗了他,在茶中下入了忘情吗!所以她才会忘记了一切,那些欢心和欺骗啊——
言梓夏不禁笑了一笑,空气寂静无声,却微微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一步地坚定而有力,沉重而缓慢,似乎这世间真有什么千难万难的事阻挡着。
“傻瓜,为什么要骗世人你只是个傻瓜呢?你究竟是想守住什么呢?想要掩盖什么呢?”
细雨似乎还没有停的迹象,泠泠而下,笼罩著世间汲汲营营的一切,恍如仙境。
空寂温湿的房间里,白子卿没有转醒的迹象,远远地望着,言梓夏地心中缓缓地浮上一股感动,看着看着,只觉眼眶一片氤氲,竟有些喜极而泣来。
“傻瓜,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呢!”她真的是喜欢那个傻瓜的,似乎已经不在乎所谓的束缚,被白子卿那种纯然的真挚打动了,似乎已经全然忘却了心中执意坚持,坚硬的外壳已经渐渐脱落,露出了一块块柔软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