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后,咏心正式嫁入欧家。
而忙完婚礼后的欧柏源除了让她乖乖地呆在家里之外,并没有多少时间陪她,就连结婚蜜月就省掉了,说等他忙完这一段时间再带她出去。
工作繁忙的他,每天都是很晚才会回来,却不忘记每天都会打个电话给她问她有没有好好吃东西,这样的欧柏源开始咏心有些不习惯,可是,渐渐地,要是什么时候他出国了或者在那个时间段没有打电话回来给她,咏心反而有些不习惯起来。
白天呆在家的她有时候无聊了,就跟着家里的厨师学做菜,一段时间过来,她倒是学会了不少的菜式。
欧家一家老老小小基本上都住国外,家里通常都是只有咏心一个人在,而欧母白天也是经常不在家,咏心倒是觉得自在不少,虽然官天丽没有为难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咏心就是觉得怕她。
而因为咏心的安静与少言,官天丽与不知道该怎么样与她拉近关系,反正儿子喜欢就好,她也懒得管那么多。
这天,在送欧柏源去上班后,咏心接到疗养院的电话,说蝶姨会在下午坐专机从美国回来。
蝶姨的手术做得还算成功,但是还有活多久,连做手术的医学权威也不敢保证,只说一年左右,如果再恶化那就是回天乏术了。
这段时间,因为事情太多,而欧柏源也不让她再管这件事,所以疗养院那边的人都是直接跟欧柏源联系,然后他觉得有必要告诉她的,才会说一点。
今天蝶姨回来的事情,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咏心在出门前还是拨了个电话给欧柏源,怕他回来会怪她没有告诉他一声就出门,但是他的手机竟然是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咏心以为他在忙,没有多想,让家里的司机送她到疗养院去。
手术过后的蝶姨看起来整个人又瘦了一圈,躺在白色病床上的她,苍老、瘦弱、目光呆滞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头上都有了根根的白发。
咏心把带来的花插好后,坐到床沿上,伸出细嫩的手掌握住那苍老无力的手,就是这双手,曾经牵着她走过了三年最无助的岁月。
要是以后,再也见不到这双手,见不到这张满是皱纹的脸,她的生命中还有什么可以期待与不可代替的吗?
心疼与伤感的泪一颗又一颗滴落在那毫无知觉的手背上。直到那水液越积越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女人终于动了动手指,呆呆的目光似乎有一丝丝的清明,有些干涩的嘴唇轻轻地吐出:“心……心。”
“蝶姨,我是心心。是心心来看你了。”这是在精神崩溃许多年后,陈虹蝶第一次开口叫咏心的小名,以前不管她来多少次,跟她说过多少次,她是心心,可是,蝶姨始终没有再开口说话。所以,在听到她喊着心心时,咏心心中又是高兴又是难过,虽然现在那句话有些口齿不清,但至少还可以听到啊。
因为蝶姨身体虚弱,咏心在病房呆了一会后,她又睡了过去。在跟杜医生了解了术后的情况下,咏心就离开了疗养院。
看了看时间还早,还没有到欧柏源下班的时间,咏心想到好久没有跟大哥吃饭了,不如就趁今天好了。
她让司机走了以后,打电话给大哥安卓。安卓接到电话后,就要过来接她,让她在疗养院门口等一会,咏心拗不过大哥,只能乖乖地在门口等。
挂完安卓的电话后,咏心又拨了电话给欧柏源想跟他说她会晚点回去,没想到他的手机还是没有人接,他今天不但没有拨电话给她,还一直不接她的电话,应该是很忙吧?咏心心里面疑惑,也不敢打到他公司去问,就怕打扰到他。
有些无奈地挂上电话放进包里,咏心打算走一小段,就当作是散步好了。
这条路很安静,路的两旁都住有高大而茂密的景观树,路面不要说行人,连车子都比较少,当然也是因为这里的一大片地都是疗养院,为了让里面的病人安心静养,相关部门出台了政策,规定在一些特定的时间段内机动车不可经过此路段,所以这里真的安静。咏心边走边数着身边的大树,直到后面传来一个男声叫着她的名字:“咏心……”
顺着声音的方向回头,咏心在看到那个人的后,有些不敢相信地后退了几步,竟然是赵景岗。虽然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过他了,但是记忆中的脸却没有什么改变,只是一眼,咏心只是一眼就认出是他了。
蝶姨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他把父亲死后仅剩的一点钱,全部拿去赌输的败家子,赌到血本无归、倾家荡产外,还欠下一屁股高利贷,到处被人追杀,蝶姨那时候身体早就不好了,在看到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拿着刀追杀到家里来,才会被吓得精神失常了。
而赵景岗竟然把生病的蝶姨丢到了疗养院后就这样走掉了。当年,赵景岗非常聪明地把安父的联系方式留给了疗养院,在半年的费用用完之后,疗养院的人打电话给安父,安父又告诉了咏心。
咏心永远记得她接到安父的电话后,来到疗养院看到蝶姨时的样子。
因为惊吓过度,精神受到刺激,已经神智不清,连人都认不清了的蝶姨,可仍会那双干枯的手拉着她,絮絮叨叨地说:“不能,不能让阿岗死……不要让阿岗死……”
蝶姨还惦记着唯一的儿子不能死,她那个滥赌到负债累累的儿子,早已把所有的责任都抛开、自己却逃之夭夭不知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