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涧和他说了一会儿话,悲哀的心情稍稍治愈了那么一点,于是他又蹭啊蹭地蹭到殷浅的脸颊边,贴着对方的额头,任凭殷浅的呼吸撩拨着自己的心绪,“美人,起床了。”
殷浅睫毛轻轻颤了颤,沈容涧并没有注意到,反而越发得寸进尺地仔细勾画着殷浅的眉眼,“昨天我见到海族新任的龙君了,一点都不像你,冷冰冰的。”
沈容涧说罢顿了一下,“而且很出乎我的意料,他的身边竟然还跟着一个……”
“你去找他的麻烦了?”殷浅忽地睁开眼,眼神清明透彻,哪里有昏昏沉沉刚睡醒的样子?
沈容涧本来正趴在殷浅身上一亲芳泽,顿时被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去,那副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表情,把殷浅看得眼皮一阵抽搐。
“醒了?”沈容涧知道殷浅不喜欢自己近身,又默默地退到了床脚,用黑衣把整个人都盖得严严实实,尤其是那双看似凌厉,实则fēng_liú含情的眼睛。
殷浅脸色还是非常苍白,他靠在枕头上感觉到身体有些僵硬,便不再费力地挣扎着坐起来,而是哑着嗓子对沈容涧重复问道:“你去找他的麻烦了?”
沈容涧默默地端过桌上的茶水递到殷浅手边,声音:“没有。”
殷浅不太相信,再加上沈容涧胸口上的伤,他顿时连声都颤了,“你别动他……”
沈容涧笑了一下,殷浅手不大使得上力,他便倾了倾身体,把茶杯凑到殷浅唇边,“我没有,只是碰巧看见的。”
殷浅抿着唇,尽管喉咙里很不舒服,但他还是坚持自己坐起来。
茶杯上还残留着余温,因为怕水太凉,所以沈容涧施了个小法术加温了下,在这些细节方面,他一向温柔体贴。
殷浅垂眸,并不太在意,或许以前他还会为了沈容涧的体贴而心动,但是现在都已经无所谓了。
“那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沈容涧微微一顿,“一不小心被虫子蛰了。”
殷浅眉梢一挑,“什么虫子这么厉害?”
沈容涧面不改色心不跳道:“蛊虫。”
殷浅一愣,很明显他并不清楚殷玦是否有养过这种东西。
沈容涧知道自己摸瞎过关,算是舒了一口气,不过只要想到殷浅竟然还问了他的伤势,他的心情就好得恨不得飞起来,还能自欺欺人地骗骗自己——殷浅还是在乎他的。
从来都没有人像殷浅这般对他好过,沈容涧心里一边暗暗嘲讽自己曾经的不识好歹,一边专注地凝视着殷浅的面容。
殷浅淡淡道:“看什么?”
“看你。”沈容涧忍不住地攥紧了手指,他有些紧张,这是他好不容易将殷浅寻回来以后第一次迫不及待地表明心迹。
他们的感情尘封了那么多年,殷浅不提,沈容涧更是不敢显露出一丝一毫的寻求原谅的妄念。他这辈子不可能再求得殷浅的原谅了,却还傻乎乎地认为殷浅会和他重新开始。
沈容涧笑得有些惨然,“看看你,我想你了。”
殷浅怔愣了一下,结果出乎意料地竟然还点了一下头,沈容涧还没来得及欣喜若狂就听见殷浅淡淡道:“反正以后也看不到了。”
沈容涧差点没有当场抓狂地扑过去咬坏殷浅那张恶毒的嘴。
就在沈容涧被刺激得双眼一片血红的时候,殷浅突然道:“沈容涧,你负我,我可以不再计较。”
沈容涧惊愕地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
殷浅接着道:“但是,殷玦,不要动他。这是我的底线,你如果想我能活久一点,就不要动他。”
沈容涧顿时就整个人都懵住了,不能动他,那怎样才能救你?!
沈容涧脑子里一片茫然,他先定了定神,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惊惶道:“我怎么会……就算你不信我,难道你还不相信你养大的那条小龙?”以他昨天的经历来看,那人可完全不像殷浅挂心的这般柔弱。
殷浅低头不语。
沈容涧试探着在床边半跪□去触碰殷浅的指尖,他的眼眶有些发红道:“我不会让你死的,只要我还活着,我就决不容许!”
殷浅似笑非笑地瞟了沈容涧一眼,眼里竟有风情万种,“好啊。”
沈容涧也跟着扬了扬嘴角,尽管他知道殷浅求生的本能已经压制了一切,除了那条小龙,他的心里已经再也装不下他的任何东西。
“为什么?”沈容涧还是想问个究竟,“为什么你要对那条小龙那么好呢?要是你也能这样对我……”
殷浅淡笑着地打断道:“我也对你好过不是么。”只是你没有珍惜罢了,殷浅眼底的凉薄让沈容涧几乎无法再与他对视下去。
“其实是因为……”殷浅顿了一下,他先慢慢整理了一遍思绪,然后又释然了,这才笑得有几分温柔的样子,“因为他值得我对他好。”
“嗯。”沈容涧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但是他也无法再听下去了,殷浅的笑就像刀子一般刮得他心口疼,疼得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不送。”
沈容涧站起身来向外走,推开门惊觉一股寒意,他把衣服裹得更紧了一些,然后他转过头对殷浅道:“我也会对你很好很好。”
殷浅已经重新躺下,偏过脸,并没有应声。
沈容涧依旧等了一会儿,慢慢关上门离开了。
为什么要对殷玦那么好呢?殷浅迷迷糊糊地想起很久以前,在他第二次遭到沈容涧背叛的时候,镇海池已经几近干涸,海面狂风大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