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茶碗上的盖子轻轻一磕,心下发恨,金蝶,别的事我都能既往不咎,但是,要了我姐姐命的催生药,竟是你下的,就绝不能饶……
金蝶很快被带到,身在慎刑司,竟依旧衣着齐整,容色红润,鬓发一丝不乱,果如张容华所说,被“照顾”得极好。
我嘴角溢起一丝轻蔑,摆手命屋内人退的一个不剩,便对金蝶笑,“金蝶姐姐容光焕发,果然好一副出人头地的风采。”
她见是我,便是屋内灯光昏暗,依旧能看得到的脸色发白,“主,主子……”
我点头,起身围着她走了两步,轻轻的叹,“姑娘果然是聪明人,知道山高水低择枝而栖,便是到了慎刑司,也能一丝无碍,你选的新主子果然够意思。这些年让你在云家做个奴婢,实在是我爹娘有眼不识泰山,真真是委屈你了。”
金蝶被我这一阵讥讽刺得浑身发抖,她颤了半晌,终于“咚”一个头的磕下来,“好主子,是奴婢瞎了眼黑了心做下了丧尽天良的事,可奴婢真的是被逼的,如果奴婢不答应,她们就要杀了奴婢,奴婢,奴婢……,”她“呜”的哭了出来,将头在地上磕的“咚咚”响,“求主子救救奴婢,奴婢今后一定给主子当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求主子救命……”
“救命?”我倒诧异了,“现放着你的好主子帮你平步青云从此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我等今后还要仰仗金蝶姑娘扶持,怎的金蝶姑娘倒说起这样的话来?可是在变着法儿取笑我人小言轻么?”
金蝶眼泪成河,刷刷的流,“好主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现落在这里,生死只在朝夕之间,只求主子能不计前嫌,救奴婢这一回,奴婢从今往后但凭主子指使,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
我更奇了,“生死只在朝夕之间?怎么说?”
她扬起脸,白净的脸庞上尽是惶恐和懊悔,“奴婢全是被逼的,其实内心里并不想真的要帮她们什么,所以即便是那装有迷蝶散的簪子也并不想交给她们。前晚从西华宫出来后,奴婢随便将主子的簪子拿了一支交给了熙贵妃,其他的东西一样没有动,都还给主子好好的保留着呢。只是,假的终究是假的,她迟早发现不对,那时奴婢就没命了。好主子,您瞧在奴婢对您多少还有点忠心的份上,救奴婢这一命罢,求您了,求您了,”说到这儿,她又磕下头去。
我森森冷笑,“说你聪明,你还真是聪明,到这时候还想骗我。我那时一只脚已经被人送进了阎王殿,却还说我的东西给我保留着?哈哈哈,你随便拿了支簪子给她,无非是因为她身上没有固心丸,便是给了她真的,也一样没有效果,所以你索性三样全部留着,打算自己用,对吗?金蝶姑娘?”
金蝶的脸色泛出死气,她哀哀的哭,“可是,奴婢也并没有将那阿诺的事告诉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