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知银蝶说得亦有道理,但他中了毒在修养身体,太后决不许这样的事惊动到他,如此,即便我的人真能出得了这关雎宫见到皇帝,太后恼怒之下,只怕更加不妙。

想了想,我忽然眼前一亮,“清王。”

这件事现是清王在查,若清王肯帮我,倒比找皇帝更要靠谱的多。

我将心下所想说了,银蝶大喜,“要见王爷却容易,奴婢只让门上的守卫传告,说有事要见王爷不就得了。”

清王正查着我和庆妃,让他来见我,倒不算奇怪。

银蝶见我认同她的话,极兴奋的出去找人通报,我隔着窗子看着她急急出去,她小小的身子穿过高大的庭院间,渺小得如燕穿林,我心下只觉得悲伤,她是如此,我亦是如此,深不可测的后宫之中,我们微小如脚底的蝼蚁。生死,全由不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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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传了出去,清王还没到,皇后却又到了。

她见了我后,很是用力的朝我的脸看了几眼,这才道,“你的脸色这样好,难怪太后的人不信你有病了?”

我便奇怪,忙问,“怎么了?”

“赵姑姑回禀太后说,你在装病?”皇后神色严峻,更带了丝气急败坏。

我便惶恐,“娘娘……”

她摆摆手,“你只老实告诉本宫,前儿本宫给你的那颗药,你真的吃了?”

我很是奇怪的样子,“嫔妾不是当着娘娘的面服的么?娘娘怎么问这个?”

“是么?”她脸色阴霾,“这可奇了,按理,你不该有现在的精神才是?”说着,她重又取出一粒来,却是丢进手边的茶碗里,“太后虽病了,清王将这件事却盯得极紧,庆妃的身世已经瞒不住了,本宫想来想去,你还得“病”的更重些,才能再拖延得几日,不然本宫实在赶不及安排,没法儿保你。”

月芽便捧过那茶碗,双手递到我的面前,“顺主子请用。”

我盯着这碗茶水只觉冷汗直冒,皇后实在阴毒,见我不死,这次更将这药直接化在了水里,我此时便是生花妙手,又如何能藏得起这一碗茶水?

皇后的声音空洞虚无得像是在九天之外,却又无比的清晰,她问,“你在磨蹭什么?”

我颤着身子抬眼看她,冷汗从额头滚下,直滴进眼里,涩涩的难受着。她在我逼视之下,脸色就有些虚的样子,语气却厉了起来,“顺贵嫔,你在等什么?”

我眼光一扫,突然就决定豁出去了。我哭着尖声叫,“皇后娘娘,您行的好计策,您让那燕儿帮您下毒,先嫁祸了皇贵妃,夺回了中宫大权;再借机拉下庆妃娘娘,更要那燕儿在口供里加上嫔妾。您应该早就知道庆妃娘娘是庶出的身世,只待太后查证了这件事,嫔妾和庆妃娘娘联手对付皇贵妃的理由便就能说得过去。那时,您不但夺回了中宫大权,更将皇上最宠爱的皇贵妃、庆妃和嫔妾三人铲除个干净,从此后宫您一人独大再无威胁,高,实在是高的很呢。”

我这样凄厉的一通话,直把皇后说得怔住,她终于反映过来,腾的起身喝道,“你在胡说什么?”

“嫔妾说错了吗?”我眼泪更凶,从月芽手里抢过茶碗叫道,“这水里有毒对不对?您假装关心嫔妾,想要哄嫔妾喝下这碗加了药的水,其实是想毒死嫔妾。如此,明儿宫里人若不是以为嫔妾畏罪自杀,便是被杨家给灭的口,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人想到您的身上去的。”

“你,你住口,”皇后显然被我说中了心事,烛光下,她一张脸涨得通红,她顿了一顿,突然就森森冷笑起来,“既然你已经猜到了,也罢,本宫就让你做个明白鬼,是的,本宫就是要让你死,本宫……”

“皇后娘娘,您好狠的心,”我不等她后面的话说出来,便是一通大哭大叫,“嫔妾和您无冤无仇,更不曾得罪了谁,不过是皇上顾念,多翻了几次牌子,皇后娘娘您眼里就这样的容不得,您好狠的心……”

皇后一摆手,对月芽斥道,“你还许她这样胡言乱语么?还不快捂了她的嘴?”vexn。

她将声音提高了一些,却是向外叫道,“来人。”

她叫的自然不会是关雎宫里的奴才。我不意她竟然还带了人来,竟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的了。

月芽早已经过来欲拦,我又是躲又是挣扎,而银蝶等人早就在皇后来时被我支开,此时屋子里竟无半个可以帮我的人,我凄厉大叫,“救命,救命啊……”

“住手,”就听一声冷喝,门上帘子一挑,就见皇帝正扶着赵大全一脸怒色的站在门口,他对皇后怒道,“你要做什么?”

“皇上,”皇后惊叫一声,整个人都木住了,我和月芽也僵在当场。皇帝靠在赵大全的身上一步一咳的进来,已是气得手指直颤,指着皇后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皇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皇上……”

“来人,”皇帝却不看他,扬声叫人,外面急急奔进两个小太监,皇帝指着那碗茶吩咐,“传太医来,让他们瞧瞧这碗里是什么东西?”

“皇上,”皇后的声音凄厉恐惧,边上的月芽突然身子一挺,扑过来就抢我手里的碗。在之前的拉扯中,那碗里的水本已泼了不少,她这一抢,我要躲时已是来不及,只得死死的抓着那碗不放,哭着向皇帝道,“皇上,这碗里有毒,皇后娘娘要毒死臣妾,请皇上救臣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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