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福见状,急忙上前躬身相迎。并马上派人进前庭通风报信。陈广元接到报信和提前来的那些宾客,都走出来躬身相迎。
一行人进了陈广福的客厅。陈广福紧跟在胡县长身后,让胡县长坐到客厅的首座。丫鬟们马上为胡县长端上了茶和果品。
胡县长一落座,便伸手扶了扶架在高高的鼻梁上的眼镜,两只眼睛透过镜片,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在坐的人,一看,都是县城和盘龙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数人他都认识。于是,他伸手把丫鬟递过来的茶呷了一口,把茶碗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诸位、诸位,鄙人有幸在盘龙镇和大家相会。今儿个是大年三十,明天就是春节,也就是过年了。想必各位把年货都准备好了吧。”
“都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欢迎胡县长到时候光临舍下。光临舍下。”众人一片躬奉声。
胡县长嘴角撇出一丝微笑,接着说:“诸位,在坐的都是本县名人。在下来本县,时间短,事务生疏,还须仰仗地方豪绅的帮助,方能实现治县安民,不负督军重托,更不负全县民众的期望,所以嘛,今后,还要各位多为本县事务,多为国家出力才好。”
“我们大家一定全力支持胡县长。全力支持胡县长。”在坐的人又是一阵奉承。
“呵呵,好、好。有众位乡绅的大力支持。胡某感激不尽。相信,在各位大力支持下,胡某定能不负督军期望,全县父老期望,鞠躬尽瘁,为国家效力,为督军效力。”
说到这里。胡县长透过镜片,又把大家扫了一眼,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各位,眼下时局不妙啊,一个月前,广州的革命军打跑了陈炯明,宣布成立南方政府。湖南、东北相继独立。十天前,江汉铁路又发生了大罢工。我们这里也不安定,去年以来,县里发生多次土匪抢劫过往客商。勒索本县大户事情。还有一些不安分的乡民到县城闹事,哄抢商户米粮,抗租抗税——。”
“是啊,胡县长,前两天,我的米铺还被那帮穷鬼抢了。多亏警察局的廖局长带人赶到,赶跑了那些穷鬼,把他们领头的抓了,才让我少受了一些损失啊。”富民米铺的掌柜杨进才赶紧站起来,向胡县长说道。
“你还好啊,起码没被那帮穷鬼抢光。我的呢,那叫个惨噢,从外地运来的一船米,硬是看着让穷鬼们抢了去。到现在也没追回来。”夹江商行的老板钱学文说道。
“胡县长,我们那里的刁民,竟然串通起来,跑到我们家里,要吃什么、什么大户饭。这不是造反了吗?难道我们就没有王法了吗,任由这些刁民乱来。”石材镇的首富田家兴有些激愤地站起来说道。
“我们那里也是啊。这些刁民,租种着我们的地,还想不交地租。胡县长,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其他人也附声说道。
“诸位,请安静,请坐下,坐下。诸位遇到的本人都已知晓。廖局长也正在积极组织抓捕。争取把诸位的损失从哪些刁民手里追回来。”
“感谢胡县长为我们大家做主。”
“哎,先别感谢我,身为本县父母官,理当为大家服务。理当为大家服务。不过,最近,省里下来指示,要各县在正月十五以前,增运一批粮食到督军府,支援军队。所以,鄙人这次来盘龙镇,就是想和各位商议,今天是年三十,力争正月初十,把这批粮食筹齐。各位都是本县的豪绅,一定不会辜负了督军的期望。”胡县长说完,把眼睛向四下一扫,发现,在座的人都沉默下来,刚才还闹哄哄的客厅,忽然没了声音,安静的能听见外面年夜的寒风声。
一阵沉默过后,陈广福试探性的先开口说道:“胡县长,不知这军粮要多少?”
胡县长看了一眼陈广福,他知道陈广福是这盘龙镇的首富,是县商会的副会长,财大气粗。要想让别人出粮,那陈广福就得先带头。他带了头,别人就不敢不按时交粮。
“按照督军府指示。本县大户,每户筹军粮一百担。”
胡县长话音刚落,就引起在场的豪绅一片尖叫声:“这么多啊。那能筹备到?”
“在这么短的时间,筹备这么一大笔军粮,各位一定有困难。不过不要紧,筹不齐军粮,可以用银元顶。也可以用壮丁顶。每担粮食按市价折合银元。每五个壮丁折一担粮食。”
“哎呀,胡县长。托你给上面求求情吧。咱们这儿。连续三年,不是旱,就是涝。租子收不上来。生意又不好做,这么一大笔款项,上那凑去。”众位豪绅个个都绷紧了脸,诉起苦来。
就在这时,县警察局长廖家根,挺了挺自己浑元的肚皮,晃动了一下大胖脑袋,手按腰上的宽皮带,站起身来,把短粗的脖子往立领里缩了缩,那对圆眼一瞪,说话了:“各位,这次征粮,是督军府的命令。谁他妈的敢抗命。不想要你们的脑袋了?县长说了,正月初十,必须按时上缴军粮。若有违抗,按对抗督军,通敌乱党处理。”
站在廖家根身后的四个健壮、身穿黑色警服、身背大枪的警察,哗啦一下从肩头上放下长枪,乌黑的枪口指向在场的各位乡绅。
一直坐在胡县长身边一言不发的陈广福的大哥,盘龙镇镇长陈广元,这时连忙起身,满脸堆笑地对说话了:“各位,各位。今天是年三十,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