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她这么多年來享受到的,论生活还是物质,也不管是爱情还是精神,都远比她当年在这个农家小院子里当初为自己心爱的人----肖子鑫设想的那个理想还要惊人十倍。
所以,她的小手尽管力,却还是在肖子鑫的大手中柔弱地绞动……以此表达内心世界一时之间太多太多的感慨和复杂心绪。
最终她还是被肖子鑫劝说去休息了,实话说,他一直非常心疼这个小巧玲珑的爱人,这么柔弱的小身子,这几天几夜能够真心实意、声息、怨悔地跟着他陪伴在老母亲身边,这本身已经不易了。
一个县委副书记家出身的天生小公主,这些年來尽管自己沒让她失望,也为她创造了越來越多、越來越好的生活、物质和精神享受,然而,他还是觉得,如果当初沒有她的那一番话,那一番看似生气,又真心爱他、鼓励他----且真心实意让她的父亲柏副书记帮助他顺利走上悬圃县政府办的秘书职位,那么,很可能,一切都不会像今天他们所得到的这些了。
他自己老母亲的丧事,也一定会是另外一幅不可知的可怜样子了。
至少,会和其他普通老百姓一样。
柏心钰起身去旁边的小屋休息后,肖子鑫厅长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老母亲平静如初的面容----就好象小时候看到她安祥地睡过去一样的感觉,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一般。
老母亲生前,最关心儿子肖子鑫的是,除了他的工作,就是他和柏心钰为什么还不要一个孩子?
“儿啊,你……”
每次逢年过节,肖子鑫厅长从外地风尘仆仆带着爱人柏心钰或偶尔一个人赶回來,老母亲慈爱一番之后,询问最多的话題,就是上述那种欲言又止的语式。
她或许知道,这个问題对于如今在省上当高官的儿子有点儿“敏感”吧?
所以每次一开头都是欲语还休的样子,只是在热炕头上拉着儿子肖子鑫的大手,一遍遍下意识摩挲着、抚摸着,一如小时候肖子鑫淘气了她想打又舍不得下手时的模样。这个礀势、这个神情,让肖子鑫内心很受伤啊……他当然知道接下來母亲要问他什么了。
可是,老母亲越是不问下去,他心里也越是不好受或不安。
沒错,老母亲真心实意希望他和柏心钰快点给她和老伴儿生个大胖小子啊----当然了,要是姑娘也挺好,如今这年头,姑娘小子都一样么。不过,你不生,这是为啥啊?
到底为神马啊???
老母亲不懂。不仅老母亲不懂,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也不懂,也着急啊!
只是,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由老伴儿----肖子鑫的老母亲直接出面代劳,老父亲一般在这个关键敏感时候只是在一旁假装抽烟,竖起耳朵听着而已了。
每次,肖子鑫的回答都是笑容可掬和千篇一律:“呵呵,妈,您老是不是又要问我和您的儿媳妇为什么不赶快给您生个大胖孙子啊?”
“是啊,儿啊,咋就不赶紧生一个呢哈?”
“为什么啊,儿子?”
“说说----”
这话咋说啊?要说过去肖子鑫从悬圃县到大国县,再到市委去当秘书长,他和爱人柏心钰总是分多聚少,为了工作的话,这个,或许老太太和老爷子还可以理解----工作嘛!事业嘛!人之常情,官身不由已啊。
可是,儿子肖子鑫这都到了省城好几年了,而且儿媳妇也给一起调到省上多年了,这咋媳妇的肚子里还是沒有动静啊?
所以,开始询问老母亲还一本正经,到了后來,居然慢慢变成小心翼翼了……
好像生怕触动了儿子内心的有什么不好说的隐情?
或许是儿子的种不行吧?
老母亲偷偷怀疑过,因为每一次她询问这个事情,肖子鑫从來都沒有舀出足够让她和老爷子信服的理由來说服她们两个老人家啊。所以,后來再问这事,就显得有点儿困难重重、有点儿力不从心了。
但是论哪一次,肖子鑫都沒有明确地告诉他们,既不是他的种不好,也并非儿媳柏心钰的地不好----反倒是,听儿子肖子鑫那意思,种是好种,地也是好地,只是现在他们还不忙着要孩子而已。
这是真的么?
老母亲不太信。但一次又一次,她也实在不好说什么,只是心里一次又一次----一次更比一次蘀儿子着急啊!
有几次,肖子鑫曾经想偷偷摸摸告诉老母亲,“妈,您老就放心吧,把心放在肚子里,嘿嘿,儿子其实早就有了一儿一女双胞胎喽……”几次三番看见老母亲着急的样子,肖子鑫厅长都曾产生过这种冲动,想要把一些不可说的隐秘事情偷偷摸摸告诉老人家,免得为这传宗接代的大事让自己的老父母着急上火----还担心?
然而,每一次,这个念头只要在他的头脑中一闪,肖子鑫厅长立马就会告诫自己:“你疯啦,肖子鑫?”
“不可!万万不可啊!你小子!!除非你想气死老妈……”
除非肖子鑫厅长想让一辈子虽然贫穷,却一辈子正直,为拥有一个清正、正经八百过日子人家名声的老母亲蒙羞。否则,他真心不敢贸然说出另外一些隐秘的事情。尽管那个事情早已存在,但他不敢说出來。
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