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会议室里,肖子鑫、史副厅长他们听完汇报之后,正在就有关案情和已经掌握的情况进行进一步分析研究。
市委市政府领导也在陪着。
他们根本不懂得公安业务和破案要领,但没办法,这个时候,他们这些人都不能离开,因为种种原因,这次意外事件实在是影响巨大,他们心里的压力表也快要爆掉了……
这时候,接到电话说,公安部的有关领导和专家组也快到了,已经到了省城下了飞机,没有休息,直接由省公安厅派出的车已经在路上了。
……
却说,这边纪大队长陪着罗本强副局长回来了。
赵小鬼儿撕心裂肺的哀叫并未影响继续被提起来又摔下去,在他第三次被砍摔在地,动也不动地趴在地上,没有了声音。
喝了酒的纪大队叫陶军让开,自己亲自骑跨在他脊背上,一人一只膝盖抵住他腰部,那根警绳这时才开始起作用。
只见它在两人手中轻轻一抖,赵小鬼儿的双手被毫不费力地反剪过来,那绳子在他前膀后背处一缠一绕上下翻飞,有力地勒住那些关节,不多不少,最后只剩下一个绳头。
这一连串的动作干净利索,轻松谙熟,仿佛农家在编锣筐,又象小孩子做游戏,把个赵小鬼儿转眼捆了个老头看灯,成对虾状。
然后一人一只手抓了他的头发,往后一揪,赵小鬼儿惨白的脸便仰了起来,现出一脸听天由命任人宰割的绝望神情。
两人单腿离地分别在他腿弯处一顶,“扑嗵”一声,赵小鬼儿跪倒在罗本强面前,嘴里不由自主地惨叫道:“哎呀妈呀——!”
声音极其凄惨,无助,令人想起一些突然遭到袭击的小动物受伤时的最后哀鸣。泪水、血水、唾沫和鼻涕直往地上滴。他求饶道:“我说,我说,别打了!我我我我我我我我说我全说呀!”
“早这么痛快,不就得了,”纪大队面无表情地转到赵小鬼儿脸前,对着他青一块紫一块的嘴巴,“赵吉林,到这一步,是你把我们逼的,你把我们逼上梁山了。我们把你当人,可你不把我们当人,以为不说话我们就没法治你了是不是?你睁眼看看,国家发给的手枪、手铐、警绳、警棍都是叫用的,不是吓唬人的。毛-主-席早就说过,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能那样温良恭俭让。你想说什么,说!”
赵小鬼儿就开始招了。
这回相当老实,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不过,老赵到底是块“老赵”,说的全是谎话,在头晕目眩中他还明白这些“口供”日后随时可翻,他现在只是表面“老实”了而已。
这一幕让刚刚从市局赶来的刑警支队长刘海洋看见了,当着罗本强副局长的面他制止了部下,事后他跟纪元大队长谈起这事,严厉地批评了他们的错误倾向,说他现在还能看到过去那打骂式讯问的一幕,心里很难过。
赵小鬼儿“盗窃”凌志车的案件甚至惊动了滨江市政法委。
这一天是星期日,政法委书记陈列放弃休息,召开了公安局局长、检察院检察长、法院院长参加的“三长会”。
通常,“三长会”讨论的都是一些大案要案,一个普通的机动车盗窃案值得讨论吗?
但如果涉及到诽谤案,诽谤的又是市委书记罗守道和公安局领导,就又当别论。地方上的事情,或者说天朝法律的事情,可大可小,活该赵小鬼儿倒霉。
对这个赵小鬼儿,当时南关公安分局局长感到有些为难,他不愿意得罪罗本强副局长及其父亲,又不想为整错了赵小鬼儿承担责任,就把这事推到了政法委。
他说赵小鬼儿不够拘留条件,不管盗车还是诽谤,都缺乏实打实的证据,羁押时间有限,是拘还是放,领导是不是开会研究一下。
“他不都交待了吗?”
“交待也是扯蛋,一调查就不实。”
“这是什么话?”
“实话。”
“既然交待了怎么还叫扯蛋?”
“这个……你让我怎么说?”
分局长苦笑,意味深长,作为当今社会的公安机关基层领导,都懂法,压力来自方方面面,在领导面前他不可能把后来赵小鬼儿实在抗不住那顿神打,就顺口胡说,让说什么就说什么,让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情况汇报出来。
可他也担心赵小鬼儿调头上看守所里一见到律师就一口推翻了在刑警队的供述:“我不说不行啊!”
怎么办?现在有点儿事就告状的主儿越来越多,老百姓更懂法,他不想放过一个犯罪分子,也不想做里外不是人的勾当,要做,也要领导拍板才行。
政法委开会研究的结果,是够条件就“拘”,不够条件当日中午12点前放人。
作为市政法委,这样的意见显然不够明朗,模棱两可。但是有这话,也就行了,条件是人创造的,领导背后的意图是什么,不知道。反正“三长会”结束的当天中午,南关区公安分局批准将赵小鬼儿拘留,并羁押在看守所。
分局长打电话把情况向在省厅学习的罗本强副局长做了汇报,当刑警把那份“临东公刑拘字[200x]1384号”拘留证放在赵小鬼儿面前让他签字时,几乎没有了人形的赵小鬼儿如梦初醒,欲哭无泪,死活不签。
后来按有关规定只得由看守所在旁边注明:“本证已于200x年4月27日11时向赵吉林宣布。被拘留人赵吉林”。
受打击的不止赵小鬼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