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本月最后一天的下午,政府大楼从来没这么冷冷清清过,一直到下午三点才进来几个不像是来此办理公务的单位人员或联系工作方面事情的人。肖子鑫急忙迎上去,可一打招呼人家这几个人是外地县民政局来的干部,肖子鑫只好退回信访办继续喝茶。
有人轻轻笑起来。
这种情形,他遇到好几次了。
看来,火眼金睛还真不是一天练的,人家看人一看一个准,几乎从来没有失手过,他就不行,瞅谁都像是**告状的可疑分子,虽然嘴勤腿勤头脑清醒且灵活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但每一次这种判断上的小小失误,仍然换来同事轻度的善意嘲笑。
肖子鑫也不在意,下次一旦发现问题,还是照样第一个跑出信访办去询问一下。宁可错认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昨天匆匆忙忙请假回来后,为了祢补请假那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肖子鑫表现得比平日要更勤奋一些。从上班到现在,他心里时时刻刻不忘告诫自己要将勤补拙,谨慎行事,为自己日后在政府的长久发展规划打下一个扎实的基础。
他相信,他不会永远在这里看大门,提心吊胆堵截这些可怜的老百姓。
一天,很快就又要过去了。
那天晚上,肖子鑫并没有主动去见那个苏女士,他几次说服自己要沉住气,越是自己喜欢干的事情,越要认真深入地多方面好好想想,把一切方面都想一下,好的,坏的,可能遇到的挫折或意外之喜,这样才会把即将到来的工作做好,胸有成竹,迎接工作之外的第一份家教工作。
虽然没去苏女士的家,但他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谎称单位晚上加班搞策划,实在走不开,“请苏姐原谅”,哪天有空闲,他一定再打电话过去约定时间见面。
又怕人家急着找人而放弃他,肖子鑫最后说:“真不好意思,苏姐,也就这一两天,你不会介意?”
“噢,介意倒是不会,不过真的很急的,如果你要真的时间有限,就算了。”
“哦不,”肖子鑫一下子很失望,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聪明过头了,急中生智赶紧补充道:“这样,苏姐,明天晚上,好?明天晚上我一定去你家里跟孩子见个面,而且可以开始正式家教。其实,单位平时也不这么紧,下班时间都是我自己支配。就今天,有点儿忙……”
“好!那就明天晚上,说好了。”
晚上,陈磊又没回宿舍睡觉,肖子鑫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脑子里反反复复想一些过去了的事情,其中出现最多的,一个是前女友——那个让他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苗小霖,还有跟她在一起的那些日日夜夜,激情,**,任性,还有她的种种笑靥和孩子气的一举一动。
另一个就是家乡悬圃娘娘寨的父母。
往事历历,如在眼前。
无论怎么说,那一段日子早已成为过去,现在,他面临着人生新的奋斗目标和选择,自己必须要超越自己,以更具挑战性的思维,计划好今后的每一步,扎扎实实地坚定走下去,以减少弯路和失败缩短成功之路。
自己的所谓成功是什么呢?
肖子鑫一时还没有想明白。
但是,将脚下这个所谓的信访办当做可靠的跳板,当官,大官,却是明确的!
不知不觉,肖子鑫睡着了。
第二天,周五。他是第一个上班的信访办人员,走进政府大楼第一件事就是走到本部门挂名牌的小黑板前面,把自己名牌挂上去。然后打了一壶开水,冲上茶慢慢喝着,眼睛望着玻璃窗子外面的动静。
除了一个告“村霸”的老农民别人忙不过来转给他接待外,肖子鑫算起来有三四天没有接待过**者了。这段时间里,信访办其他成员都有成绩,忙得尿都撒不净,裤裆总是湿的,好像把他不咸不淡地划在了信访办之外。
大楼里渐渐有了人,多起来。
八点的时候,信访办的人在铃声响起之前也陆续各就各位,刘主任在办公室这边露了个面,看看人齐了,站着抽了半支烟没说啥就走了,回他办公室坐着看材料去了。
这一天,对于表面不动声色的肖子鑫而言,显得特别难熬。
墙上那座精美的“奖给全省优秀县级信访办”的电子钟,似乎半天也不跳动一下,而每次跳动的清脆钟声,不断地敲击着肖子鑫的神经,他从窗外收回目光,取下眼镜,轻轻揉着微闭的双眼。
肖子鑫怎么也想象不出当晚去见苏女士的情景会是怎样的。
心里多了一份期待,也有某种不确定性的紧张。
当晚7时整,一向守信守时的肖子鑫还是骑着父亲那辆破自行车来到富人区。
何谓“富人区”?地域不同当然标准各异。
在肖子鑫生活的这座悬圃小县城,“在肖子鑫这等阶层收入者的眼里,就是在一般干部或有生意的老板心中当然也够得上“富人区”,非一般有钱人可以企及。这一点,还是肖子鑫亲历小区保安的检查后发现的。
当时在介绍所苏女士礼貌地递给他名片时,虽然马上就有感觉,不过那种感觉仅仅来自于那张名片制作本身的精致华丽与手感。
上面究竟印了些什么,一是时间匆忙,双方都要走,二是潜意识告诉肖子鑫反正一切答案都在名片上,而名片已经属于自己了,回头再看也不迟。可等到这天晚上真的走近它,仔细看时,不由暗吃一惊!
富婆?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