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什么原因或仇恨,都不能丧失人性,更不能杀人。当杀人者以剥夺他人的性命为指导思想,使报复生存陷入一场鸡血般的狂欢和末日般灾难之中而无力自拔时,他的人生也将随之被迫划上句号。
今天,当这个以杀猪卖肉为生的人以血刃自己这个族群的同类为乐、以杀猪刀羞辱自己曾经小心翼翼遵守的法律和智商为职业时,无意于任何对人的生命权利、对人的尊严、对规则的尊重、对自己小家庭的责任、对未来的愿景和对人类的大爱,那么等待他自己和别人的将没有狂欢,只有灾难。
谁也没有想到,下一步情势突变。
这个杀猪卖肉的屠户毫无道理地杀死了管理他的工作人员后,携带着4柄杀猪长刀沿着高速公路再次驾车返回巴豆镇。潮水般的黑夜淹没了大地,也淹没了石二哥的足迹。没有人发现这一命案。
由于巴豆镇是个显眼的目标,时常都有派出所警察巡逻,因此石二哥异常谨慎。那个时候,巴豆镇依然灯火通明,一些人已经进入梦乡,而另一些人可能正看午夜播放的恐怖电视剧,或因为各种原因还没有睡。
石二哥来到一户人家,没熄火,上前叫门。
“王国军!”
“谁呀?”
走廊灯亮了,有人问。
“我,石二哥。”
“啥事呀?”
“开门,我交检疫费。”
听出是石二哥,又说要缴纳检疫费,里面似乎有些迟疑。
“这么晚了,交什么检疫费啊?明天再说。”
灯灭了。
出发前,杀戮名单已经在石二哥的心中确认。宁静的乡镇之夜,头一次伴他捱到尽头。当身上李中成的血已经渐渐风干稀薄起来的时候,他才在孤寂中走向这里……
石二哥也有些迟疑,这种迟疑与胆量无关。他的心情在于:灯为什么开了,又灭了?已经身负一命的石二哥可能感觉到血已经染红双眼,自己已经成为杀人凶手了,充斥脑袋瓜子里的唯一念头就是杀。杀一命是杀,杀两命也是杀,而李中成的尸体一旦被发现,他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也跟他蓄谋已久的杀戮名单完全相反。
他稳了稳神,再次敲门。并解释说:“开门,我都来了,顺道交了得了,省得明天我没工夫交不上,又挨罚。”
灯再次亮了。看来有人要来开门了。
石二哥下意识握紧了手里沾血的屠刀。
一对四,悬殊可想而知。
命运永远无法猜度。但对王国军一家来说,那晚无疑失去了一次彻底改变方向或避免侵害的机会。撇开必然性不谈,就这两个人的力量和秉性而言,第二次敲门的意义是至关要紧的。因为从根本上说,石二哥突然发难,从一开始就是为报复的一颗必死之心而来,如若摈除其中误解和猜疑,以王国军的智力和场面,是定能够阻止并化解自己与家人遇害的。
无奈他们二人门里门外,各怀心事,缺乏神明暗示。
生命因此失之交臂。
王国军的命运,便由此注定了。王国军家4口人,如果一拥而上,可能石二哥还不一定能够得逞。可惜,时间是在午夜,王家夫妇与父母分住两个屋,这给石二哥实施自己的计划提供了方便。本来以为石二哥真的是来交检疫费的王国军,并无任何防备,刚开门,石二哥随后就是致命一刀。
家人正在梦里。
血喷箭而出!
王国军愣住了。他反叉双手下意识按住伤口,身子前倾,这将是一个充满屈辱、蹂躏和血色的最后时光,一直通向地狱。可怜这位半辈子为国检疫收费的乡村市场管理者,竟在倒悬之中,受尽折磨而死。呼喊声立刻惊动了全家人。
然而,惊心动魄,令人魂飞魄散的疯狂杀戮随之在这所房子里展开,石二哥大开杀戒,持刀将不顾一切扑上来的王国军妻子张金花捅倒在地,从另一个屋里慌忙披衣起来查看的老父母王满山、李兰珍惊呆了,看到儿子、儿媳转瞬即倒在血泊中,老俩口愤怒地去抓石二哥,尖声呼叫另一个大儿子王国平。
“杀人啦!快来人啊!救命啊!国平——”
就住附近的王国平(王国军哥哥)一叫到父母的吼叫,立刻明白家里发生了什么事,王国平迅速从屋里拎起一根棒子冲出,这一串动作极为熟练利落,只花了短短几秒钟。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响起来,咚咚咚,毫不迟疑地与石二哥展开了生死攸关的英勇搏斗——他的父母和弟弟、弟媳血肉模糊,外衣几乎让鲜血湿透,身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这一切极大地激起了他的愤怒和力气,怎奈这不是一场正规的阵地战,不分进攻与防守,而是一种类似遭遇战那样凌乱和突然。
石二哥是有备而来,用刀猛力刺其腹部,致重伤,争夺中由于用力过猛,一把杀猪刀居然将尖刀折断,王国平顾不得撕心般剧痛,毅然回过身来,反手又抓住了石二哥。但是受伤的身体,只觉得眼前大地在颤抖,他知道纵然石二哥凶残到极点,只要抓住他不松手,一切都有可能。
剧痛使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鲜血仿佛已经流尽,仍然毫不示弱!
这是正与邪的角逐。
更是两个男人生死攸关的大较量。一道道弧光,似从屋脊顶上,撕向暗空。不远处的巴豆河水,也似陡然怒涨,浊流飞湍。由于失血过多,渐渐地,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