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燕儿的这话让鹂儿清醒了些,若是进了提刑司衙门,怕真是生也无门,死也无门了。更顾不得自己妹子了。于是略一思索,鹂儿便说,“我只求爹一事,若我将这些事全都说出,可否助我妹子离了那珈蓝庵?”
“你妹子?珈蓝庵?这又是怎回事?”沈天福不觉奇道。
于是鹂儿便将自己妹子在珈蓝庵中如何做的小姑子,以及三娘如何以自己妹子胁迫自己替她做的事都对沈天福说了。
听她说完后沈天福禁不住勃然大怒,立刻便想到后面宅内将小月儿捆了,送到提刑司衙门去治她个谋杀之罪。
不过,正在她方欲有所动作时,又听得那鹂儿说了一句话,“爹,俺还有一事想对爹说,只求爹知晓此事后,能饶我一死……”
看鹂儿那含泪乞求的眼神,沈天福不由得忍气道,“是甚事,你只管说来,若是我觉着能抵得了你的罪,自会饶你一命。还有才将你求我助你妹子一事,我也会替你办了。”
得了沈天福的这个承诺,丫头鹂儿便将年初一潘园到杏花巷宅子里见小月儿,两人在房内关着门儿,也不知做甚么,潘园到半夜才离去的事说了出来。还说后来小月儿威胁她和小厮招弟儿不许说那日的事。最后说这几月来每逢初一十五去珈蓝庵,小月儿总要被庵中小姑子找去抄经,据她妹子悄悄儿说与她的话,说每次夫人带着娘每从珈蓝庵走后,总有一位年轻男子从那庵主的房中出来,而小月儿去抄经时进的也是庵主的房……
“甚么?这贱|人!”沈天福听后自是怒不可遏,一霎时杀人的心都有。
在一旁的燕儿见沈天福五官拧在一处,眼中怒火将眼睛也烧红了,双拳紧握,怕她急了闹将出来反而不好。于是便在旁小声提醒道,“娘才将教我与爹说,若是审出来什么,切勿上火,想好对策再出手……”
燕儿这句话倒提醒了沈天福,若只是只凭借丫头鹂儿的话,倒是可以治那贱|人的罪。可是那潘园却没有实证拿他。人都说,要捉奸捉双,虽说丫头鹂儿说的话也不可全信,但听起来内中倒是有颇大的可能小月儿和那潘园有勾连。又想起两月前小月儿替潘园求那太平坊生药铺子的主管之职,当时自己一高兴便答应了。万想不到两人之间有奸|情,小月儿才替潘园求那位置。
这么一想起来,沈天福便觉着自己一片好心,倒被这两个奸|夫淫|妇戏耍了,心中自是怒火万丈。心道,既是你们不仁,且怪我不义。心中微转,便升起来一个主意。
“燕儿,你去将绑住鹂儿的绳子解开。”沈天福吩咐道。
燕儿依言上前将捆住鹂儿的绳子解开,又将她扶起来。
“鹂儿,你且收拾干净回去,只当甚事也没有。她若问你,你便说事都办妥了。这几日她教你再来投药,你便将那药粉拿来交到厨娘周氏手中,旁的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手段。”说完便袖了那药包往外走。走到柴房外,又对厨娘周氏和李氏说,今日的事谁都不许说,待这里的事办妥当后,自会有赏。
那厨娘周氏和李氏忙应了。沈天福这才走进内宅去,直走进沈氏正房厅中。见李秀儿和小月儿正陪着沈氏在灯下说笑吃茶,自己也将一腔怒火压下,面上装作没事儿人一般,自到椅子上坐了,丫头梅五儿忙去泡了盏香茶来与她吃。
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起身回房去。沈天福回到房中,兰香迎着她,两人洗漱毕,在床上依偎在一处,沈天福便将今日盘问丫头鹂儿所知道的事备细与兰香说了。兰香听后自是有些吃惊,万不曾想到那小月儿心肠如此歹毒,连番的想要自己的命。又听到沈天福说她极有可能与其表哥潘园有染,便不由得想起那次去珈蓝庵,小月儿那奇怪的举动,原来竟是……
“小冤家,那你想如何收拾他每?”末了兰香问。
沈天福揉了揉眉心,“姐姐,我自有法子,你附耳过来……”
兰香凑过去,沈天福便在她耳边如此如此一说,兰香连连点头……
却说丫头鹂儿晚间归后边儿去,小月儿便问,“那事可办好了?”
鹂儿便将沈天福教她说的话与小月儿说了。小月儿不疑有他,反夸鹂儿做得好。后面接连两日,又将潘园给她的两包断肠草药粉给了鹂儿,让她去厨房投药。自然这药都交到了厨娘周氏手中。
又过了十余日,从兰香房中传出来消息说是二娘的病越发重了,教早预备下办丧事的棺材等冲一冲喜。沈氏带着众人去她房中瞧她,果真是像油尽灯枯的样子。出来后,沈氏便说后日是五月初一,定要去珈蓝庵中礼佛,多多的随喜功德,替兰香祈福。李秀儿在一旁也是焦心不已,唯有小月儿面上做出一副戚戚然的样子,内里却是称心快意。
转眼便到了五月初一,沈氏带着李秀儿,小月儿依旧去那珈蓝庵中礼佛。这一次为了替兰香祈福,沈氏随喜了五十两银子不说,还施舍了二百斤香油并一些纸烛。贾姑子自然万分高兴,接待沈氏等人格外殷勤。
礼佛毕,贾姑子如往常一样带着沈氏等人去静室吃茶,一面说些话儿。沈氏便将自己二房媳妇病重的事说出。贾姑子便说,“似老夫人这样的菩萨来礼佛祈福,佛祖定会开恩,降福与你那二房媳妇,必然过不许久她必定会痊愈。”
小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