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何处?”赵天福有些虚弱看着敬真问道。
敬真调皮的反问道:“施主,你可认识我是何人?”
赵天福勉力一笑道:“我自然认识你,你可不是我姑姑跟前服侍她的小道姑敬真么?”
敬真听了随即呵呵一笑道:“那施主定然知晓自己在何处了罢。”
赵天福低头想一想,随后蓦地抬起头惊道:“难不成我这是在姑姑的玉虚观中?”
“施主总算想起来了,想来你这一月多病势沉重,昏昏噩噩,这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亦是应当。”敬真接话道。
“甚么?我已病了一月余了?”赵天福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敬真点点头。
赵天福续问:“那现在是什么日子?”
敬真微微偏头想了想便说:“今日已是十一月初五了,昨儿夜里下了好大一场雪,这早起方才住了些,外头一片白茫茫哩。”
两人正说话间,却见小道姑敬修进来说话道:“县主,你宅子里的两位姐妹并董中使来瞧你了。”
“哦,快请进来。”赵天福惊喜的喊道。自从病后,这一月多来,她只觉自己是在黄泉路上去走了一回,在迷迷糊糊中似是又回到了幼时,又见到了父王和母妃,也见到了姑姑,自己和她一起从一座高高的山崖上一起跃下……不过,到最后她只剩下一人,孤零零的活在白茫茫一片的尘世中,蜷缩在一块漂浮的浮冰上哭泣……
这一病醒转,她才发觉自己原来是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醒后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牵挂着的那些人都还在,直觉苍天有眼,喜不自胜。
两眼紧紧的盯着房门处的那油毡帘子,盼着自己心中牵挂着的人儿快些进来。
门外陆续穿来脚步声和几个人的低声说话声,只见得帘子掀起,外头涌进来一阵冷风,卷着几片细小的雪花,随后陆续进来几人。当先两人正是兰香和李秀儿,只见两人都穿着银貂鼠毛外袍,后头跟着一身黑貂皮毛大氅的董中使,最后一人是穿着夹袄道袍的妙远。
“小冤家,你可算好了……”兰香一进来即把自己身上的那银貂鼠毛外袍脱下来,拎在手里三两步走过来,一歪身坐在赵天福床榻边,伸出一只手握了她手红着眼圈笑道。
赵天福望着她勾唇一笑喊了声:“姐姐,我命大……”
紧随着兰香走过来的李秀儿却在一旁欢喜坠泪道:“瞧你说得甚话,若不是妙远真人医术高明,救你一命,你岂有命在?”
中使董宣也在一旁接话道:“县主此番委实是多亏了妙远真人。”
赵天福抬头,目光越过众人肩上,看向在几人身后的妙远微微颔首道:“多谢姑姑救我一命。”
妙远在后面站着没动淡淡道:“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甚么……”
赵天福欲再说甚么,却不知说甚么才好,收回目光,耳边只听得兰香等人连番问她,身子可还有甚不舒服之处,想吃甚么等等。
“才将醒来还有些头昏,这会儿却觉着好些了。若说想吃甚么,这嘴中只觉没味,倒想吃乳娘做得腌笋,喝一碗碧玉粳米粥。”
兰香在一旁笑她:“瞧瞧,一醒来巴巴的就想吃这个。你既是想吃,我每这便家去,娘知道你喜欢吃这个,早腌好了一瓷坛子放着,单等你回去吃哩。”
李秀儿将袖中绢子抽出来擦泪道:“只不知你这病好清楚了没?你说了不算,得问问妙远真人哩。”复又转身问妙远:“敢问真人,我姐姐身子可好清楚没,这会儿可家去得?”
妙远答:“她既是醒了,便无大碍了。我再与你每写张方子,家去抓几副药,调养个十日八日的便能恢复如初了。你每在此稍等,待我去与她写方子来。”
话毕,便走到门首,挑帘子出去了。这里李秀儿和兰香听妙远说赵天福无甚大碍,可以家去了,便扶她起来,替她穿衣洗漱。赵天福虽大病初愈,脚有些发软,身子有些飘。但在地上多走几步,便也能站稳了。
不一时,妙远去而复返,将一张药方交到中使董宣手里,略交待了几句。董宣将方子袖了,站到一旁,兰香和李秀儿各自穿好银貂鼠外袍,扶着穿了大氅的赵天福走到妙远跟前向她致谢辞别。
“姑姑,你的救命之恩,侄女儿知谢不尽,无以为报。只愿姑姑早日证道长生,我心得安。”赵天福直视着妙远的双眸恳切说道。
“无量天尊……回去后好生爱惜身子……切勿再糟蹋自己……”妙远单手竖起三清指,脸上现出些复杂难言的神色,眼神一黯,迅疾低下头去,低声说道。
赵天福微微一颔首,兰香和秀儿一齐说了声:“多谢真人了。”
妙远道:“我送送你每。”
随后中使董宣将帘子挑开,兰香和秀儿扶着赵天福抬脚跨出了门去。妙远也和小道姑敬修敬真一道出了门,董宣方才将帘子放下,自己最后出来。出来后紧走几步到众人前头去安排,原来今日抬来了三顶暖轿,都在屏山的山脚下,并没有上到玉虚观前,董宣走到前头去吩咐外头守着的内侍去抬一顶暖轿上来接县主。
赵天福在兰香和秀儿的搀扶下走出了玉虚观大门,恰在此时,早辰才停的雪又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只见得空中彤云密布,那雪似柳絮碎玉一般飘落下来,远处近处满眼竟是白茫茫一片。
“好大雪……”赵天福赞了一声,忽地来了兴致,随即吩咐董宣:“教抬轿的内侍不必上来了,我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