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决是在挂了电话之后,才发现了程诺发给他的那条短信。
杜公子二话没说地回了一条,——“和高白脸一起出差?不许去!”
瞅着这迟来的短信,程诺本来涌起的那股子不满,淡淡散去,怀着几分试探的心思,她回道,——“可他是领导啊,该拒绝的话我都说了,可是不起效。”
女人是试探男人心思的高手,几乎每个女人都有这种本能,知道怎样让喜欢自己的男人抓狂。
程诺亦然,而且,这种明明在以前她会认为是幼稚的举动,现在却乐此不疲的玩着。
杜决没过几秒便回信了,——“去z市是吧,现在已经出发了?z市哪里?”
程诺眉头轻轻地跳了跳,心想着,杜决这家伙难不成会来z市接她?
不管是真是假,杜决的这一问已经让她心声雀跃了,——“还没出发呢,到时候再跟你信吧,我要先赶着去参加一个评审会。”
这种不算回答的回答让杜决很不满意,却也无可奈何,——“别到z市再给我信,你从b市出发的时候,就给我短信!记住了,要是晚了,小心我家法伺候!”
程诺看完,微笑地收回了手机。
家法?
杜家有家法么?还真不知道。
在程诺和杜决一来一往发短信的时候,高铭一直冷眼悄悄地瞧着,他不否认他妒忌,深深地妒忌。也就是出于妒忌,所以才将本来可以不用见的人,放到了今天去见。
那种明明已经就在嘴边,却又被夺走的感受,让他实在无法忍受。
本以为,母亲对杜决的刁难,算是他和程诺之间的一个契机,可是,他似乎高估了杜某人对这份工作的执着,也低估了程诺对杜决的信任。
让程诺开车送他z市,他是不怀好意的,因为,到了z市……到了z市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会做些什么,现在,连他自己都不能保证,或许,酒醉之后的他,会做出那种自己都不耻的强迫行为,也说不定。
不想再看见程诺发短信,不想再发现程诺和别的男人偷偷交流,起码在只有他们二人的车上,他想要让她所有的注意都在他的身上。
“程诺,今天的评审,都还有其他什么专家?”
谈公事,程诺想不回答都不行,“还有一位h工的李教授,和化工集团的一位技术副总,都是从咱们单位专家库里挑选的。”
“嗯,那位技术副总,是不是姓王的一个老头子?”
“就是他。”
看不出,高铭在工作方面,确实是能拿得出的,作为领导,他或许技术方面的东西差一点,但是在认人的能力方面,却绝对不能低估。
“李教授我很熟,王总我只是听说过,上午看现场的时候,你把我的意思转达下吧,对于今天评审的这个企业,不用太严格,原则上的问题提一提,就可以了。”
言外之意,那就是公然在走他的后门呢。
程诺当场就冷笑了,在这种事上,可不是她第一次和高铭起分歧,“什么是原则性的问题?”
“就是会造成重大事故的问题。”
“可是高主任,在我看来,每一次我提的问题,全都是可能造成重大事故后果的问题。”
高铭淡淡地侧头,看了她一眼,“好像,以前我就跟你说过,有些企业,该放过的,就可以适当地放过。”
“知道,有领导罩着的么,这个安逸涂料,是不是就是高主任你罩着的?”程诺是气急了,才会这么直言,因为,高铭让她自己一个人作假也就算了,竟然还让她来做那个传话人,这让另外两个专家怎么看她?说白了,高铭又是有意无意地将责任推到了她的头上!
高铭蹙眉,“程诺,你以后说话,别这么直。”
程诺轻嗤,她能不直么,“行啊,你是领导,我当然是听你的,只是,你让我传达你的意思,‘手谕’有没?”
“什么?”
“口说无凭!专家们怎么会信我?要不,你给我写个条,要不,就请你亲自给他们打个电话吧,恰好,我手机的通讯录里,那两位专家的电话我都有!”
高铭有些生气了,“程诺,这是你跟上级说话的方式么?”
“我这也是在提出合理化的建议,借用高主任你一句话,一切都要按照原则办事。”想让她担风险,抱歉地很,在吃了他两次暗亏之后,这种亏她不会再吃了。
这次,高铭笑了声,很浅,程诺听不出他笑里的含义,是讽刺,还是无奈。
高某人一笑之后,接下来说的话,让程诺无法平静了。
“程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在单位里的人缘特好,自己办事特别分寸,谁都抓不住你什么把柄?”
没人在听到这种话后,可以无动于衷,“高主任,咱们是不是把话题扯远了?”
高铭回头,一脸的阴险深沉,“你是不是都不知道,咱们所里,有人要整你呢?”
整……
谁?为什么?
程诺茫然,她真不觉得自己得罪过谁。
高铭不介意她此时的沉默,因为,他也相信,她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出来。“程诺,知道事业单位里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设问,高铭自己的问题,他自己会回答,“人言和竞争。……这两点是很可怕的东西,可是,你却把这两点都占了。”
程诺已经有几分明白,因为明白,她觉得自己的手都有些冰凉起来,一直以来,从学生时代开始,她就有着一股向上的冲劲,凡事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