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木鱼神客栈大门传来一阵“梆梆梆梆”的急促敲门声。
这声音在寂寞的雪夜格外震耳,把我和崔囡都惊在了当场。
“何亮生回来了!”
我声音有点发颤,崔囡叼在嘴里的半截烟头掉在了地上,张着嘴半天说不上话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外面走廊内,一个苍老的声音连续咳嗽,咳得呼天抢地,好像要把肺叶都咳出来。
老陈!
按照来时的约定,只要路甲有情况。老陈会给我发出警示,但这路甲也不好说是到崔囡这儿还是下楼。
我还在判断路甲的走向,“啪哒”、“啪哒”,转眼之间,路甲的脚步声就已经到了崔囡屋门前。
“崔大姐,去开门啊。”
路甲走得急,边说边伸手,竟然一把推开了崔囡的房门。
在路甲推门的同时,我已起身,把油纸包遮在身下,结结实实抱住了崔囡,留了个后脑勺给路甲。
我在崔囡耳边说:“别怕,不是有兄弟吗?我陪你下去。”
“哎,崔大姐。打搅了,打搅了。”
见到这个场景,路甲有点慌乱,忙不迭的说。
路甲在慌忙中关门退了出去,崔囡也醒了过来,恢复了木鱼客栈老板娘的江湖油气和悍气。
“老弟你就是个冤家,我他娘的都奇怪今儿怎么会给你说这么多?我亲手收拾的东西我会怕何亮生那个死鬼?还要兄弟你陪我去开门?真要这样,我还叫崔大姐?如果你我真有缘,老弟你下次陪我喝几瓶苞谷酒。钱我收了。”
崔囡说完,披着军大衣扭着水桶腰下楼去了。
还在楼梯上,崔囡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敲么事啊,等着,来了啊!”
老陈在楼上看得清楚,路甲在楼下大厅内搓着双手,焦急的在大厅内来回度步。
崔囡骂骂咧咧的拿出钥匙,打开了木鱼客栈的大门。
大门打开,伴着雪花涌进来的不是何亮生,而是五个人。
这五人都戴着风雪帽子,看不清容貌。
这五人都背着长短不一的包裹,但那些包裹外面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图案,深深浅浅的,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流尽了体液,这体液浸了出来,晕染在包裹上……
这五人一旦进了门,立刻大呼小叫起来。
“老板娘,整点吃的撒,搞快点!”
崔囡有点恼火:“你们这是搞么事?这么晚了嚎啥?”
见老板娘发了火,这五人中的一人把崔囡拍到一边,往崔囡衣兜里塞了一大卷东西,然后在崔囡耳边说了几句话。
崔囡转怒为喜,立刻眉开眼笑,叫了两个木鱼客栈的服务员。扛了那五人身上的背包,往客栈后面厨房去了。
路甲在一旁呆立了半响,垂头丧气的上了二楼。看样子路甲好像没有等到他想要等的人。
我和老陈有点纳闷,这路甲等的到底是谁?为什么迟迟不到?老陈留下老鬼在外面监控路甲,顺便观察五人动静。
我关上门,剪开了捆着油纸包的麻绳。
层层剥开牛皮纸包裹,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张泛黄拼贴的黑白照片和几张白纸。
照片上两排七男一女,女生站在中间。风华正茂,笑得非常的灿烂。
七个男士有的着长衫,有的穿西服,围着这女子站成了两圈,照片的背景好像是在山顶上的一个阁楼里。
照片下面的时间记载,该照片拍摄于1947年4月7日国立武汉大学。
从这几个人的穿着来看,这些人好像都是些专家学者教授一类的人物。
粗略一看,这有可能就是张解放前武汉大学一场学术讨论会的参与者合影,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可是老陈、我和茗雅低头再仔细一看,全都倒吸了口凉气。
因为我们都看见了一个人,这个人的面相对我来说异常熟悉。老陈和茗雅也是相熟,虽然年轻了几十岁,但我仍然看得出来,应该就是她。
我几乎都要喊了出来,我喉咙发干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这种可能性几乎就是没有,怎么可能她在这里?
怎么可能?
袁素芳?
可她就是站在这里,站在两排男人中间,在我眼前笑得那么的开心。
我的心在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如果这是真的袁素芳,那意味着她以前所说过的话都是假的,除了她的诡异自燃。
最可惜的是崔囡没有把碎片收齐,这照片里缺了两个人的头部,一个紧挨着袁素芳,穿着西服扎着领带。另一个穿长衫的第一排左数第一个也没有脑袋。
老陈、我和茗雅还未从发现袁素芳的惊骇中回过神来。
灯光下,这照片下的几张白纸更让我感到莫名的畏惧。
崔囡说的图纸事实上只有四张,第一张上面画着个简略的图案。
这图案画工不错,显示出何亮生扎实的国画功底。不过图案的内容就不那么令人赏心悦目了。
这图纸上画的是一个大箱子,里面蜷缩着一只猫,准确的说是同一只猫的两个叠影。
一只是被砍掉了脑袋,一只是抬头昂首想往外逃。其余的几张白纸上,都是密密麻麻看不懂的计算公式。
现在在我们面前是一大堆解不开的谜团?
第一,按崔囡母亲的说法,这何亮生是个法师。可是有会画猫尸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