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合下来,老鬼嘴都笑得合不拢,袁素芳好像是老眼昏花,走了个漏着,把贵如千金的一个士送到了老鬼的车口下。老鬼手起落子,走车一平四吃士,待袁素芳将5进1再车四退五,准备中路攻杀吃卒。
老鬼心说:“再吃你一个卒,看你怎么赢?”
袁素芳没有看老鬼,抬手拈子:“看好了,卒5进1,我取你第一局。”
那是招精妙的海底探宝,老鬼的老将动弹不得,那儿还有逃生的路径?
老鬼脸庞瞬间涨成了紫色,羞赫的说:“输了!”
老鬼默默站起来,很是沮丧。老陈的脸色也变了变,没想到老鬼败得这么快。
我拍拍老鬼的肩膀:“不要自责,你死得一点都不冤。‘蚯蚓降龙’这样的古残局,就是象棋大师也未必能胜得了,下和就是胜利。因为这里面陷阱机关极多,而且变化极其深奥复杂。我也只好试一试,但是,师傅,这次我想说,我真的没什么把握,虽然我认识这盘残棋。”
在快坐下去的时候,我心里莫名慌乱起来。很显然,如果我输了,‘尸娘子’袁素芳开口的机率又少了一成。她身上隐藏的种种诡异秘密会不会被她带入坟墓里去呢?
那一刻,我犯了踌躇。
我仍选红先,吸取老鬼的教训。走到老鬼输棋那步,我没有走老鬼的败着,而是采取了另一路变化。
数回合你来我往的攻防,我采取的另一路变化收到了效果,盘面上看,袁素芳不容乐观。老鬼在旁边高兴得跳了起来,我稍微松了口气,赢不了你我下和总成吧。
一直低着头的‘尸娘子’袁素芳这次抬起了头,泛眼看了看我:“看好了,士5进6,我取你第二局。”
袁素芳落子毕,我仔细一看,心都凉了。
这一招袁素芳又用了脱袍亮位,我的车不能在卒口叫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下步袁素芳的卒子一刀捅刺在我的心口。
无须再下,我已负。
我的脸是白的,我觉得胸口阵阵的刺痛,倒像袁素芳真的杀了我。
我扭头看了看老陈和茗雅,老陈于象棋肯定是不在行。老陈眉头紧锁,双手抱在胸前。我也输了,显然不在他的考虑之列。茗雅?我就没听她说过她会下棋。
难道我们就这样认输了?难道就让袁达才、付援朝、徐东之死成为永远的秘密?
在旁边沉思良久的茗雅说:“我来!”
我说:“你行?”
茗雅泯了泯嘴说:“ 我试试。”
见茗雅坐了下来,老尸娘子有点吃惊。招呼路甲附耳说了几句,路甲看了看我们,低着头出去了。
茗雅仍执红先,前面几个回合都是定着,谁变谁输棋。
十几个回合的博弈,茗雅堪堪避开了老鬼和我输棋的那几路陷阱,和袁素芳拼算计,拼路数,可谓步步惊心,处处杀机,惊心动魄。
慢慢的,我感觉老‘尸娘子’落子速度越来越慢了,那手上好像拿了什么千斤重物,迟迟落不下去。
有几次她甚至抬头看了看正在沉思中的茗雅,那眼神是那么的复杂,五味杂陈。
走到第十八回合,茗雅走车三进一,下步无论黑棋如何应对,都只能不变做和,这路棋和定了。
我内心里一阵狂跳,茗雅居然还有这一手?狮子吼还留了手大喇叭?
茗雅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脸颊上两团红晕。
“也”,老鬼对这样的结果还是看得清楚,这家伙一攥拳头,右臂高举,在旁边大呼万岁起来。
老陈还是那么沉稳,看不出喜还是忧。我和老陈差不多,对茗雅下和的结局,我既期待也有点畏惧。期待的是袁达才自煮案就此会有个新的说法,怕的是这老尸娘子骤然生变,使出什么法子亦或是说出让我们都不相信的袁达才自煮案的缘由。
当茗雅走车三进一这步的时候,袁素芳其实并没有拈子,老‘尸娘子’的手和路甲一样,已经拢到棉袍袖子里了。
堂屋中光线阴暗,袁素芳本就衰老的面容显得更加枯槁。这老妪好像是费尽了心力,在棉袍中缩做了一团。
我们一言不发的看着袁素芳,该我们问问题的时候了。
我们却没有问,因为袁素芳低垂着的头突然抬起,张口就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你们既知邵康节、袁天罡,为何要逼我说出八阴虎符?”
我们想问的是袁达才自煮之谜和徐东、付援朝之意外死亡的背景,却不料袁素芳没头没脑的来了个什么“八阴虎符”?
这“八阴虎符”又是什么?它和袁达才自煮以及徐东、付援朝之意外死亡有关系?
我和老陈、茗雅、老鬼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袁素芳说的什么意思。
老陈走了过去,端起条凳坐在袁素芳的旁边。
老陈说:“袁素芳,你既已如此高龄。这里我也不想隐瞒,我们是阳州县公安局的警察,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想了解袁达才自煮和徐东、付援朝之意外死亡的事情,至于你说的‘八阴虎符’我们不清楚,我们也不想知道。但你要说,我们也不阻拦。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们,袁达才自煮和徐东、付援朝的意外死亡和你有没有关系。”
老陈的骤然摊牌让我和茗雅、老鬼都大吃了一惊,怎么老陈就把我们身份告诉这老尸娘子了?她要是就此不说呢?我们不是白白忙活了一场?
我还在这边疑惑,老尸娘子袁素芳又做出了一个让我们更惊讶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