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公子亲自下令,岂有不来之理。”君素依言调笑般的回答了一句,熟门熟路的跨进了白芷的地盘。
“呵呵。”白芷闻言轻笑两声不同君素做过多的辩解,低着头继续着他未完成的曲子。
君素也寻了处舒适的位子随意的坐下,闭着眼睛悠游的欣赏着白芷的弹奏。琴声悠扬,缠绵悱恻,细细品之,感怀的是江南烟雨的温婉,丝丝缕缕,无端的使人陷入种莫名的愁绪。
君素琴技虽比不上白芷却也是个中翘楚,但她不喜方才那类的曲风。纠缠的深了,只会影响自己的心绪。
一曲毕,琴音戛然而止。但白芷的那把名唤“映雪”的古琴却是绝世名琴,余音依旧绕梁,绵绵不绝。
良久,室内才恢复沉寂。
“果然好。”君素缓缓睁开眼睛,发自内心的赞叹了句。
“夜门主说的这琴好呢还是白某弹的好?”暗夜中的白芷更显仙风道骨的气质,墨发流散遮住了半边面颊,俊颜亦真亦幻。
“你觉得呢?”这话听在君素耳里倒觉的扫兴,兴致缺缺的反问了句,这人就爱钻牛角尖。
“托你半的事有消息了。”不想继续方才那话题,君素淡淡的说了句,不是疑问却是肯定。
“听风楼”一向神通广大,君素相信没有白芷不知道的事。
“嗯。”半晌后白芷才懒懒的起身收好“映雪”后轻嗯一声,踱步到了窗前,仰头对上了当空的皓月。
夜风轻起,衣袂飘飘。君素有种错觉,这人是要羽化登仙找寻那嫦娥仙子去么?
“哎…………”君素也起身踱到另一个窗口前,轻叹一声,同他一同赏月。
“你在叹什么气?”白芷有些疑惑。
“自惭形秽。”君素负手而立,故意装出很是受伤的姿态,惹来了白芷扑哧的一笑。
“夜门主若是自惭形秽我白某当真无言以对。”
“你又没见过我真容,你怎知我不会是因为一张绝世丑颜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君素不以为意反问道。素来与白芷的接触她都是以夜嫣的身份,所以向来是带着面具的。
白芷转过身来神情认真的对上了君素的脸,若有所思。
“那不如夜门主将面具揭下让白某一睹芳容如何?”白芷的声音依旧清淡,双目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君素分辨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与白芷同是相识多年,先前从不听他说起她容貌一事,今日,他为何起了这份心思?
“当真要看?”君素不确定的问了句,关于她的另一个身份不知道白芷了解多少。道完伸出手就要揭去脸上的银质面具,心中暗叹了一声,总归是瞒不住白芷的。
白芷斜倚窗边,月光流泻,洒下满室的清辉,平日温润如玉的白公子此刻竟显出了几分张狂。
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君素手中的动作。
“算了。”就在君素双手触及面具时白芷又突然开口拒绝了。君素楞住,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担心夜不能寐。”他微垂首低声说了这么一句,乍一听君素觉得极不自然,这话,似乎说的有些唐突。
“见笑了。”君素依言回了一句掩饰着些微的尴尬,只得是理解成他默认了她方才的话,怕是见着一张丑颜,夜不能寐。
“夜嫣。”
君素一抬头便撞进白芷黝黑似古井的双眸之中,她疑惑的盯着他。白芷谦谦有礼,极少情况是连名带姓的唤她,这一喊倒是让她有几分吃惊。
“你随我来罢。”犹豫了片刻后白芷才缓缓的开口,“你要找的东西有消息了。”但君素总觉得白芷想跟她说的不是这句,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没有开口。
君素跟着白芷走到了内间,内间的墙壁之处还有一处机关。不知白芷将哪出碰了,一扇门竟吱呀的打开了。烛火如银瓶乍泄般倾泻而出,白芷迈步率先进入。
君素还在犹豫着是跟他一块进去还是在原地等他出来。毕竟“听风楼”的机密,她知道了太多也不见得是好事。
白芷抬脚迈进之后转身便消失在密室里,门却依旧敞开着,这是让君素自己选择进还是不进。与白芷相处最大的特点就温和,平静。他永远不会逼迫你做选择不会给人压力,这一点与夜玦似乎截然相反。
思虑再三,君素还是没有抬腿迈进。做人得为自己留个底线。
片刻后白芷便从密室里出来,手上却是多了一样东西。
一幅画。
白芷伸手将画递给君素,“你先打开看看。”
君素依言接过,拿着画走到了一张书桌边将卷轴小心翼翼的摊在上面。铺成开来,卷轴竟有一人多高。
卷轴已逐渐发黄,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君素伸手轻轻的触摸了下,似乎还能摸到黄色的粉尘,古老的卷轴散发着腐陈的气息。
“你当心些。”白芷在身后提醒了她一句,是得当心一些,不然只怕一个大力这些痕迹都会被她一一抹去。
古朴是画轴上画的竟是一个女子,只有肩以上的头部,正值妙龄,只看的见女子纤细的远山眉跟明澈的含情目,余下的部分却是被一袭白纱遮挡。绸缎般的墨发一部分盘起,其余的则是随意披散。
君素蹙着眉认认真真的打量了整幅画像,那女子的容颜无非的清丽出尘的,不过那发式却是生出几分怪异,盘在她头上随好看却并不是君素所熟悉的。
对比当朝出阁和未出阁女子的发式,这画中人想必不是成晋境内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