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天幕澄澈清朗宛如美玉,薄纱白云顺了温醉风势一倏悠一倏悠的变幻着不一的形态驱魔警察。这个时景,柳枝已经有了柔柔的新发抽芽,舒展身子倒垂下来,于这长街曲巷一排排的投筛下氤氲的明暗。
有花香扑鼻,殊儿不由阖眸深深的嗅了一口,藏着香软阳光与春溪味道的空气使她觉得很是受用:“云离姐。”启口对一旁着轻红勾蓝边并碎花底子长裙的女子微一莞尔,“果然是京都自古繁华,便是连这大街小巷熙攘鼎沸的叫卖声,都是这般的动听悦耳。春的好兴味非但没因了人流而变得芜杂索然,反倒似更生动了一些儿!”
慕容云离正在一供卖女儿家头饰、胭脂的摊位货架前挑选合心意的小物件,冷不丁听殊儿这句,顿感了些许无奈:“那是你初来京师,故对这一切都还新奇的很。待日后你渐渐儿熟悉了一切,便明白哪里的日月都是一样的圆了!”
“是么?”殊儿潋了一阵水眸,殷唇噙笑,“那你这几年倒是把一切都熟悉了去,是否便不似初初来此时一般的兴味?”
才说着话,忽的一阵天风起得料峭,穿过一旁柳树“呼啦”一下直迎着人扑过来。新鲜的阳春空气被这天风“呼呼”卷携起大量黄尘污垢,顿然一下就刺痛了皮肤、遮迷了双目!
这处行人都侧身抬袖挡住面门避这恼人的风,殊儿也下意识侧身躲避。
却也不知这到底是刮得哪一股子邪风!势头汹涌也就罢了,偏一绕圈子后又掉头继续袭来!一处杂货铺高悬于匾额两端的大红飞孔雀羽的灯笼,被它做弄的左右、上下漂浮的很是剧烈!似乎只有一瞬间的交错,伴耳畔“铮”地一声,眼见左边挂着的那灯笼被大风刮断了悬丝,就势甫地下坠委地!
好巧不巧的,殊儿刚好就站在那灯笼底下……
“小心!”云离见状忙几步过去欲把殊儿推开,却还是与她错开了身子。
殊儿这边感知到猝然的危险便把身子往旁边躲闪。云离扑了个空,一个没站稳的打了个旋向前倒去,刚好就扑在了惊魂未定的殊儿身上。
与此同时“哗啦——”一声钝响拖着绵长尾音,灯笼已经着地,并没有伤到什么人。
可殊儿经了云离一撞后腰,身体再一次毫无防备的不知往哪个方向跌磕倒下,意乱心慌的就撞在了一个人的胸膛间。
这一连串事态突兀的使她回不过神智,下意识只觉得额头生疼,心想这个人的胸膛还真是够硬朗……又是下意识的一抬首,方又被惊得后退了半步去。
只见那人也正探首垂目的看着殊儿,她一抬首就险些与他触碰在一起!二人距离迫近的有些微妙,做弄的她方才那一后退纯属是条件反射。
“殊儿没事吧?”云离早稳了神态凑到殊儿身边扶她一扶。
“还好。”殊儿顺口回应。原是该走开就是,但偏生不知是被什么魔邪做弄的,她心底下竟莫名的打了一个瑟粟,仿佛被什么牵着、引着、吸着的挪不动足步,顾盼神飞的美丽眸子鬼使神差的重去打量那个与自己碰撞一处的人。
那是一个男子,身材挺拔、神容清朗,姿态闲雅、面若春花,水杏又上挑的眼睛状似天边一颗闪动华彩的星辰,斜飞细长的玉刻般的眉毛与刀裁样的鬓角,更把整个人衬托出一种浊世佳公子的贵胄气质。高脂般的质感口唇微微张弛,眉心微皱,似在思忖、又似只是最干净单纯的放空。
再观他这一袭软绫子铺陈玉色暗花刺绣的乳白长袍,并着侧腰垂一枚翡翠缠彩穗子的剔透冠玉玦,一眼便知道眼前这位看起来大抵十八、九岁的公子不仅只有一副丰饶皮囊,怕是更有一个比这皮囊之美好还要丰饶几多的贵气出身!
到底是在帝都,遍街遍巷行着走着的人随便抓起一个便是与贵族大户扯得上关系的,遇到一两个自身就是贵族大户的人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只是这个人,怎么,怎么觉得竟有几分眼熟呢……可是想不起来了。殊儿蹙眉。
她是上官世家的千金小姐,自然甚是懂得男女之间该有个操守,明白一个姑娘家这样盯着一个陌生的男子看,这委实不合时宜。可心念根本压抑不住,她偏生就不由自主。
还好伴在身边的是素来不喜礼节约束的慕容云离,如此殊儿倒也不至于怕在她面前失了家族的好风范。
但被这一撞之后神志恍惚的不止是殊儿,眼前这翩翩公子也在触目她的瞬间兀地就沉沦了所有的神智。帛逸可以听到自己胸腔里一颗心的火热跳动,可以感知到这心这念这灵滚烫滚烫的起伏图腾,那么真切,那么真切……是她,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念头芜杂潦草的没了个最初的头绪,他不知该如何梳理,亦是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张桃花一样的脸,唇畔不觉就染起丝丝氲波的笑颜。
这两个人,怎么都这么不正常?云离已由最初的好奇变得有些费解,在这人流嘈杂的大街上陌生的一男一女这么相互对望着,那目光还很是有深意,说深情不太像、说单纯更不太像!即便率性洒脱如云离,也登地就有些看不下去了:“殊儿,殊儿……”她抬手不动声色的轻搡了殊儿一把,在确定殊儿醒神后又巧笑着去提点那遗了魂魄的帛逸,“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方才我们姐妹冲撞了公子。”敛敛眸子,拉起殊儿打算扔下一句话就走,“在这里给公子陪个不是,愿公子你日出遇贵、日落见财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