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辽王都是不能公然得罪的校园全能高手。”较之竞风的热锅蚂蚁之态,殊儿就显得轻姿慢态悠然的很,“归根结底,辽王被人家揪着不放的痛角也就是这枚令牌,不如我们去把这令牌还给二皇子,卖他一个人情。”她明眸流盼,看定竞风又道,“而哥哥你再写一封奏疏上呈陛下,就说有乞丐抓着你的衣袍向你撒疯,糊里糊涂念叨着是皇族暗地里剿灭了他丐帮。你觉此事好笑的很,但毕竟关乎皇室,又不敢不报而误事,特写此奏折,向皇上阐明。如此你既呈了折子报了此事,又没有牵扯到辽王,还可赠辽王这么一个人情,便是极好的了。”
“倒是个金蝉脱壳、两头都可圆过去的好计策。”竞风神思随着殊儿一并兜转,“若当真是那乞丐眼见自个身子支撑不住、碰巧遇到我便病急乱投医,那便是最好。而若当真是太子亦或旁人故意为之,我如此做,一来不会被谁拿住把柄问个知情不报之罪,二来也不会得罪了辽王。不过妹妹……”他复抬目,“若是哥哥将这令牌亲自给辽王送过去,也是极不妥帖的。倒显得我在有意巴结示好于辽王,若惹了误会引了非议,哥哥这‘独善其身,不参与皇子储位纠纷’的为官原则,只怕不想打破也不行了!”
“嗤。”才一语落地,忽见殊儿引袖掩唇嫣然一笑,“这个自然。哥哥尽管继续奉行自个的处事原则就好了,不方便露面的事儿,交给妹妹我去办。”
“你?”下意识一唤,竞风眉峰舒展、复又聚拢。
“我出面最为妥帖。”殊儿颔首,“哥哥你便放心就是,这事儿我一定帮你办得周周全全,寻不到一丝不适的地方。”
她吐口极坚定,似乎心下里已经有了一番打定好的主意。
对于自己这个同胞亲妹妹,竞风也是了解的。他看着她秋水盈波的一双眸子,须臾之后终于慢慢的点点头,抬手鼓励的拍了拍殊儿的手腕。
殊儿着了一身色彩不太惹眼的天蓝色衣裙,但纵是这般简约的衣裙、搭配着淡然的装束,也依旧掩饰不去她美轮美奂的精致眉目、以及这绝美一抹绰约丰姿。
蒙蒙亮的天色将她纤细玲珑的身形成功包裹,却又突忽衬托的她若了一只优雅黑猫般的狡黠。
殊儿择了这么个不惹眼的晨曦,只身静悄悄来到了辽王府。本就是帮着大哥竞风解决掉一件棘手事,没有什么旁的多余的心思,故她觉得还是行事低调一些才自是好的。
王府不比寻常大门大户,朱门雕柱、琉璃砖瓦、高墙精图腾烘托标榜出的无尽的皇家威仪,即便是灰蒙蒙不曾大亮的天色也无法将这股震慑之感掩敛去半分。
守门的侍从将殊儿拦住,殊儿对着他们规规整整做了个礼。她想着堂堂亲王金面,岂是普通小民说见便得见的?也就只好报出为官的哥哥的官职,借着这层关系进府拜会辽王了……可这样未免也太惹眼了些,她了解竞风的意思,竞风之所以委她替他前来,为得就是不愿与皇子亲王扯上过多的关系!才辗转了一会子,兀地想到了五妹忻冬,殊儿灵光骤现,唇兮扯了温弧笑意浅浅:“民女是上官世家的三小姐,今儿个巴巴来叨扰王爷,乃是想来瞧上一瞧于这府中做侍卫的自家五妹。”她复一敛襟,“烦请守门大哥们,替民女向辽王爷支会一声。”
这通说辞果然奏效,那门卫一听如此,便好言的要殊儿稍等,尔后自进了府去通报不提。
殊儿适才安了安心,青葱玉指下意识紧紧捏着那枚刻着“辽”字的令牌,边神思兜转,忖量着过会子见到了辽王爷,要怎么同他开口说起这一遭事儿才稳妥。
“姑娘里边请。”没过多久,那前去通报的门卫便折步出来,做了手势请殊儿进辽王府去。
倒是干脆利落,殊儿顿觉自个此行倒是开了个顺利的好头。对那侍卫颔首浅浅一笑,也就进去了。
王府之内的格局很是精妙,视野亦很是开阔。殊儿步入之后一时竟不知该往何处行。正这时,忽见前方假山配翠竹小景其旁一人长身如玉,背对着殊儿笔挺孑立。似是听到了细碎的莲步声,他甫一转身,一袭琉璃白的翩然袍袂合着天风曳曳飘摆的招摇,这几分出尘空灵的好气韵将他亦是精致的眉目轮廓烘托的渐显天人风骨:“在下辽王府管家。”在目触殊儿的一瞬,他一双朗星般的眸子似有黯然晃了一晃,旋即温润如常,对着殊儿敛襟一礼,“作为这王府内最无足轻重的一个人,替王爷向姑娘表示万分诚挚的欢迎。”语气分明是戏谑的,玩心昭著。他在假以“管家”这层身份逗一逗她。
天色在这一瞬大亮了起来,隐在晨曦云岚后的那一轮红灿灿的金阳陡然高升,若一颗硕大的闪烁光晕火影的夺目宝石一般镶嵌在万顷碧空中,将这蒙了尘的万物河山具数褪尽阴霾、染就起艳丽光鲜的无边绮丽。
王府,管家……帛公子?!
殊儿在这瞬息看清了这眼前人的面貌,起先因了巨大的惊愕,震撼的她头脑顿然空白!旋即随着意识的回笼而又甫一错愕……再即而,那些埋藏心底隐去、压抑了整整一年多的郁郁情感跟着具数漫溯袭击!
是的,眼前这举止有度、自称辽王府管家的翩翩公子,便是那一年前无由就撩拨起了殊儿一颗平静芳心的,并同她轻易许下来年“共赏桃花”、却又莫名失约的,不管是薄情寡义还是她自作多情、总之是牵着揪拽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