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最后一丝夕阳隐入西山,黑夜降临大地。
却说萧元豹回到家,偌大的庄院,只有正厅亮着灯,他见正厅中儿子萧茂才阴沉着一张脸,赌气盘腿坐在矮凳上。厅中点着几盏明亮的油灯,照的整个正厅一片明亮。见到父亲回来,萧茂才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萧元豹也不理萧茂才,踱步走到上首的长条矮榻上坐下来。萧茂才虽是个乡野保长,没什么本事,但却生养了三个好儿女。长子萧茂福学的一手好算术,如今在灵宝县张大户家里当账房管事。前年刚娶了城里李氏裁缝铺家的闺女,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每月还会寄回来一笔钱,供老子享用。女儿就更不得了,远嫁云中城。
大赵国幅员辽阔,方圆数万里之大,行政区域以云台山为界划分为两大府。云台山以西为云中府,以东为安平府,两府纵横各有一万余里。云中府的治所云中城,坐落于云台山西侧,距离灵宝县七千余里,是云中府辖下三大县十余座城池之中最大,最繁华的城池。
萧元豹的二女萧岚,生的花容月貌,也合该萧元豹走运,三年前,闻名云中府的云麾大将军赵魁前往西秦帝国平原郡公干,路经灵宝县,恰好碰上了在镇上禹王庙拜神的萧岚。赵魁一眼便看上了萧岚,亲自上萧元豹家提亲。萧元豹自然大喜过望,怎会料到有这等好事?虽然赵魁声称是把萧岚娶做妾室,但萧元豹依然高兴万分。就这样,不久之后,萧岚便跟随办完公事的赵魁。因为萧岚侍候的赵魁高兴,这几年赵魁没少派家仆往萧元豹家里送钱财。甚至赵魁还打算帮萧元豹疏通关系,在官衙给他谋一份差事。只因萧元豹自知自己的几斤几两,为了免得给赵魁这个女婿丢人,便依旧窝在乡里做个保长,乐的横行一方。
有这样的背景,萧元豹在乡里作威作福,自然横行无忌。即便是天马镇里衙门的镇官长,灵宝县的县令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他在灵溪村里的庄院自然是建的又大又壮观。平时村里镇上的一班泼皮无赖,全都托在萧元豹的庄院里充作狗腿子混饭吃。萧元豹也乐的这些人吹捧。今日因为在灵宝县里的长子萧茂福托人捎信回来,说是在县城里出事了,萧元豹于是派了几个得力心腹,领着一班横行乡里的泼皮赖汉,去县城里给长子帮衬去了,是以庄院里如今只剩下萧桂这么一个心腹合着几个看家护院的闲汉。
按说凭着萧元豹偌大的家业,不至于去勒索萧老三一个穷庄户。但不知怎么回事,干惯了敲诈勒索勾当的萧元豹,今天接到镇官长的公文之后,鬼使神差的就想着去勒索萧老三一下。恐怕也是因年轻时候结下的怨,萧元豹便想着趁机整治一下萧老三。
想着今日竟然被一个乡野少年逼得丢了颜面,萧元豹便怒火升腾,一巴掌拍在樟木八仙桌上,震得桌上精致的陶制茶具乱蹦,萧元豹冷哼一声,“萧寒这狗崽子,真气死老子了!”
萧茂才一听父亲语气不对,兴奋的转过头,道:“爹,既然你那么讨厌萧老三家那狗崽子,今日为何还拦着孩儿教训他?”
萧元豹眼睛一瞪,没好气的道:“你个兔崽子,就知道冲动。你姐夫虽是个将军,但离咱们家太远,很多事情也不方便出手。萧寒现在是镇学堂里的学童,自古读书人便要比咱们这些泥腿子高一等。你今日无缘无故打了他,凭白落下口实,于你日后前途很是不利。再过大半年,便是咱们大赵国武侯殿外府选拔武士的日子。上月你姐姐来信,说道央你姐夫给你在外府也谋了个缺,只待开府之日,便可去报到。若是因为这事耽误了前程,如何值得?”
萧茂才一听大喜过望,跳起来叫道:“啊,爹,这是真的吗?我能进咱们大赵国武侯殿学习高明的武道吗?哈哈,太好了!镇上的武学老师,手段一般,孩儿学的甚是没劲,早日前,那才好呢!”
萧桂在一旁露出震惊之色,旋即满脸谄媚的哈腰走到萧茂才近前,媚笑道:“恭喜老爷!恭喜三少爷!三少爷若是进了武侯殿,凭着三少爷的聪明,将来肯定也能成为姑爷那样的大将军!”
萧茂才得意的拍了拍萧桂的肩膀,好似已经是大将军了一般,趾高气扬的道:“嗯,萧桂,好好跟着老子干,说不得将来老子发迹,也提拔你做个副将!”
萧元豹却在一旁喝道:“得意个什么劲?忘了今日的教训了?”
萧茂才满不在乎的道:“爹,你也太看得起萧老三那没用的老东西了。不是孩儿夸口,他萧老三老狗要是有胆去上告,孩儿从今便再不去镇上的风月楼厮混!哼,萧老三不足为虑,倒是他那个狗崽子,着实可恨。打小就是个倔骨头,而且鬼点子甚多,得想个法子,打断他的狗腿,让他没法滋事!”
别看萧茂才冲动暴躁,思虑起来,也是有些见识。萧元豹满意的点头,觉得儿子分析的很有道理,接口道:“我儿倒是有些头脑。你分析的很对,谅那萧老三也不敢上告。至于萧寒,咱们等萧老三一走,剩下他们母子俩,也不足为虑。只需慢慢想法,毁了他就是!哼,敢跟我萧元豹作对,定叫他不得好死!”
说到最后一句,萧元豹一张黑脸露出狰狞之色,眼中凶光毕露,显然也做过不少坏事,才有这等凶威。
萧茂才嘿嘿得意笑道:“何须爹爹动手?过几日,孩儿自会设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那小子。”父子俩嘿嘿得意的笑起来,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