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等三人用树叶隐好身形之后,却久久没有动静。于飞又是个急性子,在树上抓耳挠腮,恨不得跑去城门口探问探问,只是在树上隐匿身形不易,怕误了大事,这才强自忍耐。又过了片刻,于飞再也忍不下去了,叮嘱徐虎、张彪两人道:“你们两个认真看着来的路上,有任何动静立刻喊我,小爷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先睡一觉。”
徐虎和张彪两人顿时听得面面相觑,这树上要怎么睡觉?于飞也不管他们俩,自顾自地找了个桠杈,在上面试了一试,便顺着树枝一躺,倒头便睡。徐虎和张彪看得目瞪口呆,这于堂主是跟猴学过的吧?
只是于飞注定没有睡觉的命,刚刚躺好,徐虎突然一眼扫过武昌府方向,只见智蛟廖游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远处,身后还跟了一大票人,浩浩荡荡,急匆匆直奔这里而来。徐虎连忙轻声呼唤于飞:“堂主,来了!”
一听这话,于飞一骨碌从树杈上坐起,眯起眼睛,向着武昌府方向看去。辨清了来人确实是廖游,于飞忙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铜镜,看准阳关方向,向着钱兴藏身之处,用铜镜连打了几个信号,命他即刻前往龙王庙报讯。几遍讯号打过,只见钱兴伏身的地方,一个光点闪起,连晃了几下,接着消失不见。这反光传讯的方式,是奉先生传入白水帮的,用来短程暗传信号,颇为有效。
发完了讯息,于飞与徐虎、张彪三人在树上隐藏好身形,仔细探查廖游等人的情况。只见众人之前走着一个肥肥胖胖的人,正是丁老四。只见丁老四双手被反捆在背后,一条绳索从手腕处连到后面一人的手中。三人看过去时,丁老四正扭头哀求廖游:“廖坛主!”话刚出口,身边的人立刻一记耳光扇了过去,破口大骂:“他妈的,什么坛主,是廖帮主才对。或者喊廖千总。”
这一记耳光扇得极重,丁老四被打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晃了几下,终于站稳身形,又向着智蛟廖游哀求:“廖帮主,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姓夏的,小人真的不认得,你们,就放过小人吧。”
廖游骑着马,略略落后,被众人众星捧月般围在当中,根本不看丁老四,自顾自地催马赶路。在他背后,之前力擒凶蛟时出过力的几名锦衣卫状壮年男子也骑着马,紧随其后,只是只有四人。显然廖游只带了六人前来,被凶蛟击毙两人之后,无人可补,这次便将剩下四人尽数带出,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发挥锦衣卫刀阵的威力。除了廖游和佩戴绣春刀的四人之外,余人都是步行。
于飞放眼望去,只见拥着廖游的足有百十来人,最前面的几人都是怒蛟帮中常打交道的悍将。看来廖游对此次出击颇为重视,主力亲信都带了出来。只是恶蛟崔雄信与陆行蛟臧仕诚却不在人群之中,应该是怒蛟帮还没有完全归附,需要两人在城中坐镇指挥。
于飞正暗自琢磨,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皮鞭声响,随着“啪”的一声,只听那丁老四惨叫一声,身子痛得一个哆嗦。原来是一个坐在马背上的锦衣卫用手中马鞭在丁老四的脸上抽了一记。这一鞭下去,丁老四的脸上顿时浮起一条粗粗的红色血痕。那锦衣卫一鞭抽在丁老四脸上,接着举起一张揉皱的小纸条,凑到丁老四的眼前,那字条看起来似乎就是奉先生交给石头的那张。这名锦衣卫将纸条在丁老四眼前一晃,斥骂道:“你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还酉时二刻,还相机行事……”他说一句,抽一鞭,顷刻之间,丁老四已被抽得血花四溅。
那名锦衣卫还要再抽,智蛟廖游突然出声喝止道:“够了,大事要紧,无谓耽误时间,这个无赖嘴巴倒硬,一会到了地方,用他引姓夏的出来。”说到这里,转身向着后面众人说道:“这姓夏的听说很有些门道,当年的东厂赵三厂督也载在了他的手中。朝廷找了他十年未果。我此来没有来得及通知官府,也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能不能拿住他。”
廖游话音未落,身后一名怒蛟帮帮众,名叫侯田的,连忙凑了上来:“您说的是那个赵言莫啊,他哪里能跟您相比。论官位,您是百户,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百户。但您被朝廷委派过来招安怒蛟帮,建功立业,升官进爵指日可待。论武功,他当年带着八大千户,却被凌义一个人杀了一半,自己还赔上一只眼睛,而您在怒蛟帮这些时日,武功卓绝,大家都有目共睹啊。若论智谋,那赵言莫更是拍马也赶不上帮主您了,您可是素来以智著称啊,这次不费吹灰之力便一举拿下整个怒蛟帮。那个什么夏远亭,您此次保准是手到擒来,不在您的话下。”
于飞三人听这人刚改换门庭便觍着脸大拍马屁,心中都是大骂他厚颜无耻。那边的智蛟廖游,嘴里一边训斥此人,说他过于夸大其辞,脸上却也是一脸得色。身旁众人见了,更是谀词如潮,说得哈哈大笑。于飞再要细听,众人却已渐渐走远,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了。
智蛟廖游一行人笑笑骂骂,不出半个时辰,渐渐来到了龙王庙前。远远地刚看见龙王庙,廖游忽然勒住座马,怒蛟帮众人措不及防,你推我搡,一时间乱成一团。智蛟背后的四名锦衣卫反应却极迅速,同时勒马,齐齐地停在廖游背后。四人一停下来,立时手搭刀柄,却并不发问,只等着廖游吩咐。
怒蛟帮中一名叫刘熊的,走得渴了,正取出随身携带的酒水边走边喝。前面的人突然站住,他却没收住脚,“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