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通刚一转头的功夫,场中众人却突然听到一声惨叫,一声吆喝——“火云刀法?!”同时响起。循声望去,吆喝声是一直在旁边为钓叟押阵的渔翁所发。只见他银手套中已提了一件状如渔网的东西,金光闪闪。人却已跃到钓叟身旁,一张胖脸阴晴不定,又是恐惧,又是惊惶,又是愤怒地瞪着凌天放。钓叟却坐倒在他身旁,手中的鱼竿已断成两截,满布皱纹的瘦脸与渔翁一样的神情,只是愤怒尤甚,双手弯曲如钩,喉咙里荷荷作响,仿佛要扑上去撕咬一般。
见到这番情形,周围人都是不解,连凌天放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他刚才被钓叟的怪招逼得连连后退,危急之下,逼得使出火云刀法救急,看准机会,连使红云蔽日、孤云出蚰两招,不但化解了钓叟的招数,还震断了钓叟的鱼竿。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引来渔翁、钓叟偌大反应,他自己也大大出乎意料。
众人刚被场中变故吸引,转瞬之间又听到一声巨响,声音却是从场边传来。转头望去,却是周世通一掌拍碎了身边的茶几。再看周世通,却已站了起来,伸手指着三尺开外的智蛟,已经说不出话来,身子摇摇欲倒,背后插着一根尖刺,鲜血已经变成黑色,透过衣襟汩汩流出,顷刻间便流了满地。
这变故一出,两帮众人都是一愣。就在这一愣之时,不知那智蛟发了什么信号,一群怒蛟帮众各持兵刃涌入大厅,将众人围住。而恶蛟、白蛟、陆行蛟三人也同时发难,三柄利刃分别指住铁蛟、凶蛟、飞蛟要害,制住三人。
这时周世通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但想来已是凶多吉少。凶蛟邓百里虽被白蛟的短剑指住后心,却毫无惧色,面色一沉,向着智蛟喝问道:“廖游,你伐害帮主,聚众叛乱,你想干什么?”
智蛟见厅中原来的帮众都被缴械围住,三蛟也都被指住要害,局势已尽在掌握之中,心中大定,仰天几声长笑,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说道:“锦衣卫百户廖游奉朝廷,奉东厂曹老公之命招纳怒蛟帮,现有驾帖在此,首恶周世通冥顽不灵,已经伏诛,余者既往不咎,若能及时弃暗投明,投效朝廷,都能混一个功名在身,谋一个封妻荫子。”
两帮众人听到锦衣卫、东厂之名,除了几个随同发难的知情之人,都是一阵骚动。白水帮与东厂有仇,闻言更是一阵喧哗,凌天放连忙止住手下帮众,示意众人听他号令行事。
怒蛟帮那边的零散帮众见帮主生死不明,七名头领又分成两派,却一时间都混乱不知所措。怒蛟帮所请的几名高手中,点苍一剑傅剑峰仍然昏迷未醒,洞庭二叟对四周的变故不听不闻,只死死盯住凌天放,两个人窃窃低语,不知在商量些什么。
瘦小枯干的飞蛟尹天欧听了智蛟廖游的说话,突然嘿嘿冷笑几声。陆行蛟臧仕诚正用一柄牛角弯刀指住他背心要害,见状将刀尖向前一送,喝道:“你笑什么?”
飞蛟也不看他,只冲着智蛟廖游缓缓说道:“白蛟宋鼎坤两个月前跟我提起此事,我还在纳闷。原来是你在指使,亏我只顾提防他,却让你得了手。”廖游收起手中的腰牌,向着飞蛟尹天鸥笑道:“让尹兄见笑,正是小弟居中策划。尹兄一身本事,若能投效朝廷,功名必在小弟之上。”
尹天鸥缓缓低头,一字一顿地说道:“投效朝廷,功名利禄。”这八个字刚一说完,他身子突然向前一倾。站在他背后的陆行蛟臧仕诚觉察到飞蛟尹天鸥身子一动,知道不好,连忙将手中钢刀向前一送。他这一刀刺出,却扎了个空,那飞蛟尹天鸥前冲的速度竟然比这一刀之速更快,向前一倾一滑,便脱开了陆行蛟臧仕诚的控制。
智蛟廖游见飞蛟尹天鸥前冲,连忙双手在腰间一划,一对与插在周世通背后相同的钢刺落入手中,接着双刺上下一错,拉开架势准备接飞蛟尹天鸥的招。哪知飞蛟尹天鸥却并未理他,也不管地上的周世通与被围住的众人,身形展开,在厅中划出一道弧线,从窗户一掠而出。
陆行蛟臧仕诚没能制住尹天鸥,脸上无光,刚要上前追赶,忽然觉得眼前几道黑光飞至,他一惊之下,连忙举刀一挡,顺势就地滚倒躲避。耳中只听叮叮几声暗器入墙的声音,堪堪躲过飞来的暗器。臧仕诚避开了暗器,站起身形一看,室内已躺倒了五六名怒蛟帮众,墙壁、桌椅上还钉着几枚奇形暗器。
智蛟廖游向着众人摆摆手说:“是他的独门蝙蝠镖,以他的轻功,追不上了。不必管他,看看中镖的弟兄还有没有救吧。”接着转向凌天放一拱手:“凌帮主,鄙人奉了东厂曹公公之命,来招揽怒蛟帮归顺朝廷,却与白水帮无仇。其实兄弟我早劝过周世通与白水帮睦邻友善,只是这周世通刚愎自用,这才闹出今天这等事端。待兄弟接掌怒蛟帮,绝不像那周世通般跋扈,白水帮在武昌府一带的生意,怒蛟帮必定不动分毫。白水帮人才济济,若是凌帮主上下也想谋个功名,在下也可以向朝廷举荐,为朝廷效力,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胜过诸位这江湖上的营生啊。”他不知白水帮的来历,还想要招揽凌天放等人。
凌天放止住于飞等人的喝骂,向着廖游一拱手:“多谢廖兄厚爱,只是我这些兄弟和在下一样,都是平素野惯了的,受不得约束,廖兄的好意心领了。”
智蛟廖游大局未定,也不想多生事端,说道:“人各有志,既如此,